何秀才宿醉,惊问:“家中哪个抱病?”
何栖随他牵着本身回屋,忽道:“大郎少时可有想过做个义士,竹杖草鞋,四海为家?”
阿娣笑道:“娘子说,收了你屋中的酒具,免得震惊肚中的酒虫,躺着无事馋起酒来。”想想又续道,“娘子说了,施郎中十天半月不得沾酒。”
阿娣转头,板着脸,一板一眼道:“娘子还说,让我休被你花言巧语利用了。娘子还让我守了门,不让施郎君偷溜出去。”
“阿圆说你办案受了伤,伤在那边,与我看看。”
何秀才抚须,道:“阿翎未曾有字,我赠两字与你:知还。”
沈计听后这才换上笑容,高欢畅兴抱着书袋去书院读书民,道:“等我返来,我读书给施大哥,与他消遣。”
施翎惨白着脸:“未曾伤到筋骨。”他笑道,“哥哥高看了我,伤到筯骨我哪敢随便走动,还与哥哥脱手。”
施翎无言以对,又见她取走了注子,笑道:“内里未曾有酒,换了它何为?我便是要吃,也不拿它温酒。”
施翎趴在床上, 左臂一道几寸长的血口, 皮肉翻卷,殷红的血泊泊而出。沈拓皱眉:“可有伤到筋骨?”
何秀才又道:“那便是我大哥无用,阿翎受伤也不教我晓得。”
何栖道:“我只担忧他无声无息在外丢了性命,届时连……”想想这话不吉,硬生生吞了归去。
沈拓吃惊:“季世子?明府的兄长?他也插手此中?”
他答道:“我不管去得那里,不必转头,都知家中有等侯之人,不比断线的鹞子,随风吹得无处可寻。”
“遇着我如何?”何栖立住脚步问道。
沈拓道:“你伤了臂膀,倒有闲心买土仪特产?”
何栖闷笑,心道:你这哪是为他排解,你压根是要闷死他。
施翎惊道:“你倒成了牢头?”
阿娣将茶壶换了桌上的注子,转头道:“施郎君虽不在家中,席子倒是时不时擦晒,怎会生蚁虫?”
何栖笑起来,轻拉着他的手:“你哪比得风稳得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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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得施翎泪下,道:“何公,我在外也念着早日返来,想吃嫂嫂的饭菜,想与何公下棋,也念着哥哥与阿计。”
施翎道:“财帛实是不测,便是半文也无,明府知遇之恩,我哪能不报?倒比白挨一刀强些。”
沈拓笑道:“早些阿翎还嚷着要做游侠义士,现在可另有提及?年事日长,那些少年侠气不过一时豪情。”
何秀才道:“我去看看阿翎,这般不珍惜身材。”
何栖道:“他卧床歇息,阿爹亲去拷问他,好将他拘在床上,不让他野马似地撒蹄乱跑。”又使眼色与沈计,不让他奉告何秀才,以免他担忧。
沈拓道:“虽看着吓人,倒未曾伤到关键。”将何栖微凉的手握在掌中,“阿圆不必过分担忧,他也知错,直道没了下次。”
沈拓从施翎的衣物中翻出一只玉青色的瓷瓶, 触手温润,显不是平常之物。
施翎又道:“明府似是晓得郎中并非不测身亡,遣我查探,更似考证心中猜想。”
何秀才叹道:“我视阿翎如子侄,施小郎却未曾视我如亲。”
施翎被勒令卧床,一个早叹了一串的气,他双腿毫发无伤,却不能下地,直躺得浑身发痒。与提水出去的阿娣道:“阿娣,我席子多日未曾睡,许是长了蚁虫,咬得人躺不住。”
沈拓却不信,道:“天下哪来得这些许的刚巧。”
沈拓道:“明府可还另有交代?”
阿娣正色:“施郎君要出门,先将我打杀了。”
施翎哭丧着脸:“嫂嫂本就活力,我拿银子出来给她,更不饶我,我实是不敢。”
施翎仰天一叹:“苦也,我再不莽撞行事。阿娣你与嫂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