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猴急,再没比你家二郎猴急的。”许氏讽刺,“真是恨不得抢家去。”
何栖眨了眨眼,觉得何秀才话里有话,微微红了脸。何秀才见她眉梢的一丝羞意,这才惊觉本身话里有暗合女儿与沈拓婚事之意,何栖少大哥成,可贵这副小女儿姿势。当下一乐,到底芳华幼年,知慕少艾。
卢继是大媒,先至沈家吃了待客的甜汤。沈家连着大雁一共配了六样礼品,桂圆、干枣、风栗、酥糖,鲜肉,俱用红绸包了,连那雁都剪了翅膀绑了嘴。
“太多了些。”何秀才吃惊地看着装了小半竹篮的活虾,“也不知适当而为。”
何秀才行了一礼:“阿圆纳采,倒让卢娘子这般劳累。”
何栖笑着应了,她也更风俗叫卢继卢叔,称呼罢了。把一个竹筛子盖在木盆上,以防晚间那些螺蛳爬得到处都是,看了眼搁置在一边的陶罐,拿粗布擦了擦,重装了半罐净水,在院中剪了几枝黄素馨插在此中。
倒是简氏胆小,在旁道:“本来卢相师也会卜卦,我们小户人家也没多的讲究,只是他又要当大媒又要问卜,实是劳烦了他。桃溪寺庙,香火旺,又灵验的也只是千桃寺,又算不得远,既亲家公与庙里的和尚熟悉,自到千桃寺卜个吉。”
在供桌前又倒一遍酒,道:“沈家表兄,你家大郎本日与何家行纳采之礼,你在天有灵须庇佑大郎得一佳妇,昏礼诸事别扭。”
沈家那边到底知会了舅家和沈母,主事的却还是曹家,曹沈氏年纪大了,只叫了大子二子佳耦帮手。
卢娘子过来将大雁关在笼子里,拿米饭拌了菜叶喂它。余下的五礼则支出房中,一一解开看了一眼,再重又用红绸包好,又拿核桃、柿饼换了酥糖、干枣,只等沈家归转时带归去。
“阿爹快出去,炊火环绕的。”何栖道,“一会便好。”谙练得生了火,将刚才未烧尽的木料重又放进灶眼里,扇旺了火。活虾鲜甜,用不上甚么佐料,点了些酒,少量盐,拍小半块生姜,熟后再放一把葱段。
卢娘子出去看她扎着针,一朵合欢花绣得好不辛苦。
三人送了雁,又将五礼带回,两家人算是完成订婚第一式。
简氏眼尖,见内里一阵纤细的脚步声,隔窗一个窈窕的身影,付度此中一个必是何家小娘子,忙打起精力来。
何秀才吃得欢畅,又是将来半子送来的,别有一番滋味。饭后还叮咛说:“既另有这么多,装一小罐子给你卢……”一个叔字硬生生地停在了何秀才嘴边,真是令人气闷,这叫甚么事。叫叔吧,卢继这厮和沈拓忘年兄弟;叫大哥吧,何秀才还真不想要如许的后辈。要真正儿八经的从沈拓那边论,何栖得唤卢继伯伯。何秀才一脸的惨不忍睹,最后决定含混了事,“算了,一个称呼罢了,叫卢叔吧。”
何栖听她将本身当孩子对待,道:“摆布我也无事。”
曹大虽不好太细看,却也看个八九不离十,内心呵呵一笑:怪道大郎只差将嘴给笑歪了。
几人议议事,随嘴又夸夸本身家的儿郎,上门求娶,也不兴自谦自贬的,总不能把自家的小郎君说个一钱不值反要对方将女儿下嫁。
“呸,不喜不悲的那是庙里的和尚。”简氏轻啐一口,她是要作为男方长辈伴随媒人去何家的,“我可要亲见一眼何家小娘子,好生瞧瞧是甚么模样。”
管他娘的,归正何家收了大雁,这事也就定了,到时再嫌沈家粗鄙也忏悔不得。
何秀才看到,笑:“倒有几分高雅。不诮万芳迟,迎春蓬户门。”
二人说得沈拓恨不得告饶,还是卢继不忍心看他坐立难安,道:“两位娘子,这日头也降低了,我们先过礼再返来讲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