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嫂嫂？”
沈拓点道：“阿圆你考虑得精密，听你安排。”
施翎不谨慎瞥到一眼，见沈拓马屁拍在马腿上，肚子里笑翻了天去，实在难忍，刚咕得一声欲笑，脚上就又挨了沈拓一记。
曹家是远亲，又以长辈居，除了新妇见礼，又另封了红封。他家虽尚未分产，倒是分家别过，是以，礼钱也各送各的，加上曹沈氏的，倒有四份，统共合起来，竟有五两摆布的贺银。
何栖还夸：“既不是君子，那便是大丈夫 。”
其他便都是沈拓的朋友厚交，不趁手的放个两三十枚，宽广的放个半贯之数。
都道新嫁妇脸薄，前几日老是怕生羞于见人，没想到，在沈家倒反了过来，她这个新嫁妇坐得安稳，倒是沈计这个做叔叔的不安闲。
沈拓见她有点累了，催她回房去躺躺，道：“姑祖母家都是爽气的人，也没甚么讲究。午后，你歇一觉，养足了精力再去。”
又盘点了土仪，挑了桂圆、干枣、密饯等稍好之物，充作上门的伴礼，等下午拎了曹家去。
何栖将饭桌擦了又擦，一边沈拓不住眼看着她笑，脸颊飞了红，道：“你别笑，我只狐疑上头另有油腻。”
沈拓听她拿本身小时候的事打趣，微红了脸，道：“娘子如果情愿教，我还是情愿看上几页的。”
沈拓细想了一下，却无眉目：“虽偶尔撞见也会吃一杯酒，实无过量来往。送请贴与他也不过因当月朔句戏言，我不肯失期人前，这才递了贴子与他家门子，来不来都是两可。”又道，“他家巨富，住着大宅，蓄着豪奴，浑家行事倨傲，眼睛生在顶上，恐怕旁人攀附他家。牛家二郎虽张扬，比之家人倒是好的。”
“教你又无束修拿，倒费我的工夫。”何栖抬着下巴。
沈计谢过何栖，这才坐回桌边，偷偷拿脚踩了施翎一下。
“不，阿圆做甚么都令人看得欢乐。”沈拓正色，何栖一些小癖好不但不让人生厌，反倒让人生出密切之意。
饭后，到底担忧沈计没用饭，摆布厨房一只灶眼埋了柴，留着暗火备着热水，在锅里架了一个竹蒸架，把馒头热在锅里。
沈拓肃整了面庞，将三个银锭收好，道：“这银我不能收。于公，明府是我上峰，我只与他办差分忧；于私，明府与我有知遇之恩；恩典尚未酬谢，反倒因戋戋三十两银算计他？那我难道禽兽小人？”
沈拓被夸得红了脸，笑：“君子就不必了，都说君子如玉，我重新到脚都不似玉的模样，粗鄙得很。”
何栖拿笔点点册上“季蔚琇”三个墨迹未干的字：“如果没有料错，怕是想通过你结识季明府，或是借你递话，或是与你探听明府的禀性。”
何栖笑起来：“这些书放着，反正也不过阿爹与你去翻它。”又拉了沈拓，道，“你阿兄，怕是看着就头疼，让他看书，少不得要跑削发去。”
沈计忙点头, 欲待再说甚么，施翎拉他道：“小郎你莫非读书念傻了, 嫂嫂让你不要与她见外呢！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你在那客气来客气去的, 好似不肯认嫂嫂是自家人。”
这个牛束仁，平常也没听沈拓提及，显不是厚交之人：“但是故交？”何栖问道。
“不过束修六礼。”沈拓抱胸笑道，“这时节，也就芹菜无处可寻，十条腊肉还是能割来。”
何栖心细，听他腔调微哽，便知他不肯丢脸在那强装模样，一笑又道：“我带了好些书来，四书五经、释疑、杂记也有诗集，只还没好好打理，小郎情愿，得空就帮嫂嫂归整出来列在书架上。”
何栖赞成点头：“恰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又笑看着沈拓，“于朱紫大富，三十两不过戋戋，于农户贫家，三十两说不定是几年的破钞。夫君当得一个君子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