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察言观色,笑道:“你们用罢饭,但是要出去?”
卖艺的气得怒发须张,边抄了另一只耍把式的空酒坛冲着施翎砸过,边捏了拳头欺身扑将上来。
何栖听了道:“想来外客也是一只只待宰肥羊。”
沈拓道:“他们虽似闲话,眼睛却偷瞄着过客穿着荷囊,见了肥羊便一拥而上,跟着行人挤挤挨挨。你明知不对,又那里防得这么多只手,街上拥堵,甩又甩不脱,拭汗的工夫便让他们得了手,你机灵拿下动手的偷儿,银钱却早已转了手。你抓贼不成,反受他们的诬赖。”
越近宜州, 水路水路越渐热烈,镖队、走商、游子、墨客;江面上漕船、画舫、楼船、渔舟。
“好嘞。”伴计笑眯了眼,“郎君娘子稍侯,你们理了行李,便送温汤上去。”
施翎本来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卖艺的又耍阴招偷袭,直勾起昔日的狠辣。一脚踢碎了酒坛,借着这力道,来个鹞鹰翻身,另一脚以裂石之力踢在卖艺的肠窝处,直踢得卖艺的连退几步。施翎见他要倒,追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骑了他身上摆布开弓连刮了他十来个耳光,打得本技艺掌发麻,再对着鼻子补上一拳,总算将卖艺的打成紫肿猪头模样,这才出了胸口恶气。
曹英摸着下巴回味,将施翎夸了又夸:“阿翎技艺了得,一脚放倒了那鸟大汉。生得横,倒是个饭桶,白搭了一身的花绣。”又可惜那坛酒,“上等的酒,白白便宜一帮闲汉。”
过上辇岔道后,林木渐稀, 官道铺到了澜江沿岸。水阔接天, 万里碧波, 远处有孤帆自天涯而来,漕船货色满载, 船手们奋力划浆, 近岸一艘船上,一个妇人在那升炉炊饭, 顺手又把污水倾倒进了江中。
阿娣边清算边别致道:“娘子,本来宜州这等繁华,楼般的大船,屋宅外好高的院墙,街上好些的人,一溜的商店,卖的好些东西。”
他一挑衅,又兼人群里恶棍闲汉挑事,施翎哪按捺得住,一撩衣摆进了场中。中间脚店雅座内几个轻飘荡子,探着身鼓掌:“你们好生着力,赢的阿谁我与你好酒。”
何栖倒是猜到了几分,向来宵小之徒连根带泥一串串儿出没,是以也不再对峙。吃了汤饼,客店送了温汤来,阿娣重将窗合上,奉侍何栖沐浴后,本身也就着剩水洗了一遍。
何栖与阿娣住了一间,阿娣嫌房中味潮,先开了窗,又看床铺也不甚洁净,道:“幸亏我们带了铺盖,娘子怎好睡这霉潮的被褥。”
沈拓更加乐了:“你不知,你道他要去看甚么?倒是要去看凶肆棺材铺,看看与自家的有多少分歧之处,有好的,也学来几分。”
他们在客店中小憩,曹英和施翎早急不成耐出了门,专往人多的处所钻挤,斗鸡、摔交、杂耍、平话、牵丝傀儡,各有其趣。
店家鼓掌笑道:“还是这位娘子通情达理。”大声叫了伴计牵马迎客,又问要不要吃食汤水。
卖艺的瞪眼道:“我看你二人挑事,摇甚的头?但是瞧上不我们兄弟的技艺?”
何栖躲他身后看了看,公然神采有异,双眸微闪,笑问道:“大郎是如何得知的?”
曹英也是脸上一红,想起本身头一个起的哄,忙道:“对对对,此事不好让大郎晓得,我们都别漏了口风。”
店内的伴计笑道:“郎君必是外来的, 能得落脚的地已是偌大的运道, 连那寺庙道观都寄满了人, 也只野地凶宅无人。”
略坐了坐,沈拓亲送了两碗鲜鱼汤饼来,道:“客店的饭菜难以入口,表兄循着味去了劈面的汤饼铺,尝了尝,说甚是鲜美,便买了几碗让店中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