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坐了坐,沈拓亲送了两碗鲜鱼汤饼来,道:“客店的饭菜难以入口,表兄循着味去了劈面的汤饼铺,尝了尝,说甚是鲜美,便买了几碗让店中送来。”
沈拓笑道:“自是,不然何必守了客店门口?”贼偷还好,再有些采花偷香的,专拣这些时候行不轨之事,再一个便是拐子猖獗。他担忧何栖惊骇,是以并不明说。
施翎求之不得:“非常,明日还要看灯呢。”
施翎本来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卖艺的又耍阴招偷袭,直勾起昔日的狠辣。一脚踢碎了酒坛,借着这力道,来个鹞鹰翻身,另一脚以裂石之力踢在卖艺的肠窝处,直踢得卖艺的连退几步。施翎见他要倒,追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骑了他身上摆布开弓连刮了他十来个耳光,打得本技艺掌发麻,再对着鼻子补上一拳,总算将卖艺的打成紫肿猪头模样,这才出了胸口恶气。
何栖道:“我也没瞧过呢。”路上还不觉,一歇下倒感觉腰酸腿硬,两夜未曾好好洗漱,满身似是生了虫子。这还是天寒,未曾出汗,如果换了大热天,汗出如浆,行途当中无水洁净,整小我怕是要酸腐了。
沈拓却道:“阿圆心细,却不知底里,越是大节越有贼匪惹事,人多事杂,不免忽视。”他探身看了看窗外,道,“那几个倚着老树闲谈的,看似懒汉,实是贼偷团伙。”
施翎叹道:“我家兄长是个卖棺材的,你要他来,要买几两银子的棺材?”
卖艺的气得怒发须张,边抄了另一只耍把式的空酒坛冲着施翎砸过,边捏了拳头欺身扑将上来。
施翎笑道:“蒙朱紫厚爱,我却有着去处行当,只得谢朱紫美意。”
沈拓笑:“表兄一心要去贩子上逛逛,阿翎又是猴投胎的,在那应和着要去。阿爹与小郎都嫌累,要歇上一歇。”
沈拓更加乐了:“你不知,你道他要去看甚么?倒是要去看凶肆棺材铺,看看与自家的有多少分歧之处,有好的,也学来几分。”
何栖心悦他体贴,又心疼他劳累,道:“你也略躺躺,其间客店虽破,应是积年的老店,几步以外又是铺兵铺屋,街上又有巡街差役,又是大节,府衙定要谨防宵小。”
越近宜州, 水路水路越渐热烈,镖队、走商、游子、墨客;江面上漕船、画舫、楼船、渔舟。
“好嘞。”伴计笑眯了眼,“郎君娘子稍侯,你们理了行李,便送温汤上去。”
沈拓道:“阿爹与表兄他们一处吃,我先与你送来。你不惯远路,身上定是疲惫,用过汤饼,再洗沐一番,躺下略歇歇。”
施翎不怒反笑,活动了手腕道:“你这厮运气倒好,爷爷不久前辞了阎王跟前的差使,不然,定要让人晓得马王爷究竟生得几只眼。”
阿娣边清算边别致道:“娘子,本来宜州这等繁华,楼般的大船,屋宅外好高的院墙,街上好些的人,一溜的商店,卖的好些东西。”
何栖察言观色,笑道:“你们用罢饭,但是要出去?”
偏那卖艺的生得铁塔普通,打着赤膊,一身满满的花绣。他见曹英生得魁伟,觉得是同道中人,又见施翎生得白净秀美,却在那大摇其头,便觉得是砸场子抢谋生的。
沈拓也道:“表兄, 他倒不是利用我们, 这几日城中实找不到寄住的客店。”
他们在客店中小憩,曹英和施翎早急不成耐出了门,专往人多的处所钻挤,斗鸡、摔交、杂耍、平话、牵丝傀儡,各有其趣。
那位锦衣郎君虽遗憾,也不强求,让店内两个伴计抬了一坛酒下来。施翎拍开泥封,请曹英去一边的茶铺借了几只碗,与围观喝采的看客分了去。本身借着讨酒客混乱推挤之际,拉了曹英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