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道:“郎君是苦主,只是走错了门,我家娘子是有兄弟,却不是这副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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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地痞的阿姊颇得通判的爱好,她是个胆小风趣的,对房/中/之术来者不拒,任由通判摆布,每宿她房中,必做一些难以开口、匪夷所思的房/事。通判尽了性,一面视她为轻贱,一面又放舍不下她,待她与别个分歧。
通判夫人一点即通,摔了酒杯,指着众姬妾道:“你们一个个别躲着弄鬼,自个坦白了,还得些便宜好处,如果被我查出来,可不好善了。”
地头一起连摔带撞,五脏六腑翻倒了个,直被颠得七晕八素,挨了一脚捧首哭道:“我真是通判小舅,你伤我性命,姊夫定不饶你。”
婆子只打眼便知不是通判夫人的兄弟,将脸一摆,上前道:“这位郎君,生得大丈夫模样,何故上门行骗?”
婆子赶人道:“再告与郎君,此地却不是你来之处,快快离了家去。”
地头落在沈拓手里,正怕得要死,忙道:“我实不是骗子,我端的是通判小舅,你这个臭婆子快报与姊夫来。”
怎得还未返来,莫不是出事了?一念既生,心如藤缠,更加无所依从。正在惶惑无措之时,一人牵马停客店前,于无边的灿烂,无边的灯火中抬起来头,冲她展颜一笑:“阿圆!”
沈拓微瞪眼,怒道:“大娘倒推得洁净,谁个有胆冒充通判家的亲戚?”边问边踹了地头一脚。
只是再热烈喧哗似都与她无关,她等侯的人尚未返来,底下车水马龙、肩摩毂击,怎也不见熟谙的身影。
咽下一口恶气,粗声道:“他先欺的我,我再动到手,通判不会恨我伤他亲眷要捉我下狱吧?”
通判夫人令一个唱曲的做了酒纠,与姬妾行起酒令,输的或罚银、或罚酒、或逗趣谈笑,一时倒也妻妾敦睦,其乐融融。
她一个一看畴昔,背影模糊,待回身,倒是陌路别客,心底涌出无穷的绝望来。
恰好此时,婆子又得了耳报,在通判夫人跟前低语了几句。
地痞哈腰弓身,抖着腿, 支着两耳趴门板那听了半日, 只听内里“噼里啪啦”了一阵乱响,瓢盆碗罐齐碎,间夹着喊痛、告饶声。直听得牙根发酸、面如土色。真是天不幸见,本身未曾进得内里, 不然, 岂不是也要落个缺胳膊少腿?记起地头的嘱托,搓搓手,抱肩缩头蹿进了人群中。
何栖等得心焦,曹英与何秀才的酒越喝越无趣,两个都停了杯箸,在那愁眉相对。阿娣内心惊骇,几乎哭出来,反倒沈计竟还平静,还拿话语宽曹英与何秀才的心。
洒不过半酣,通判夫人的亲信婆子领了门役来禀:外头有人自称打伤了郎舅,上门来请罪赔罪。
他前脚刚走,沈拓后脚便至,本觉得还要周旋一阵才气将事捅到通判夫人跟前。哪知门役也是个识相的,他端的觉得是通判夫人的小舅,当是天赐的良机,故意卖好,直接去回了通判夫人的亲信。
沈拓嘲笑道:“通判小舅自称宜州的太岁、祖宗,既是太岁祖宗,少不得州府府君也要跪倒磕……”
沈拓假装吃惊:“莫不是端的冒充的?此人竟是狗胆包天。”
“唉哟,郎君快快住嘴。”婆子惊得神采都变了,目睹摆布围了人指指导点,“郎君非宜州人士,怕是撞着了骗子。”
沈拓求之不得,牵马回身一声嘲笑,即使彩灯高悬,也不过浑浊之地。他一起分开拥堵人潮,踩着满地灯影,归心似箭。
地头语塞,还要号令:“你一个仆人贱民,倒问起爷爷来,获咎我姊夫赏你一顿打。”
婆子气得笑了:“我家大小郎君俱在禹京,一个做着翰林,一个仍在家中,不知你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