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祖母产子后从稳婆手里接过二子,惊得差点把他给扔出去,心中还幸运,幸许养养能好些,成果越大越丑,吃得还多,直愁得掉眼泪,拉了曹九的衣袖骂:“杀千刀的,成日魁丑魁丑,生生叫得比鬼还丑,今后哪讨获得媳妇。”
沈拓在肉铺切了两刀鲜肉,拎了一壶新丰酒,他姑祖母家就在桃溪临水街,夫家姓曹,家中开着棺材铺。
曹二媳妇一敲棒棰,粗声道:“寻屁个剪子,好厚的门板,尽管撞上来,撞不死我再敲你一棒棰。”
“另有。”沈拓打断她,“你既嫁入李家,只过你的安生日子,不要带出我沈家不好的话来。若我听到一字半句……阿娘是晓得我的,自小生得壮,力量大,挥得刀耍得枪,在外也很多惹事生非,惹急了我,脱手没个轻重说不好就打死个把人。”
沈姑祖母见她拿沈拓兄弟说事,气得跳脚:“你倒还要脸面,你抛子另嫁,有个屁的脸面?还为名声计,名声不过你脚底烂泥。”
沈姑祖母还是哭:我怯懦……
曹三目睹他二兄快把李货郎捏断气了,从速接办押了背:“好不好与我们去沈家分辩个清楚。”
比鬼还丑的曹二一把将李货郎拎得双脚离地,抬手想打,又瞥了眼李货郎的弱身板,担忧一不谨慎打死了李货郎要吃官司,生生忍了下来,只瞪眼道:“卖杂货的,你吃了豹子胆,敢拐了我表弟的媳妇,还同谋沈家产业。”
曹大媳妇笑,哈腰对沈姑祖母道:“阿娘,依儿媳看她爹也是个不幸的,养出这么个女儿来,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也不知桃溪另有哪个头晕目炫敢娶她们家的小娘子。”
沈母泣道:“这与我阿爹有何干系?姑婆这是要我的命,摆布明天也出不了沈家门,如你们的意死在这里可好。”她边说边寻死觅活,一会找绳投缳,一会找剪子抹脖子。
“我也想问问你娘家给了你多少梯己。”沈姑祖母道,“也许你爹不是脚力,竟是小我不知的官?不哭不哭,这哭得倒是不幸,你既然不知,我白叟家也不问,总归你爹晓得,我只问你爹去。”
“别家娶妇,沈家也娶妇,成果娶回你这么个贼偷来。贼不走空,也带不走这粗笨的家什,你比贼还短长,连个针头线脑也不给我两小侄孙留下。莫非他们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一把年纪哪怕再活一世也没见哪个做娘有你这么毒的心肠,吃一斤砒、霜都毒不死你。你夫婿骸骨未寒,你倒勾搭了野男人,妓子都比你持重。贱妇你嫁便嫁,又作贱起沈家子来,不幸我那侄儿哟,做了乌龟混蛋,你在天有灵如何也不找这贱妇说道说道。”又哭沈祖父,“大郎你个胡涂虫,看看,看看,你给儿子讨的甚么婆娘。扔下两个小郎跑了也就算了,这等贱妇留着也脏沈家的地,偏她贪婪不敷,连地都要给她挖去三尺,心肝脾肺都烂透了。唉哟,我的两个侄孙孙可如何活哦,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曹二又不对劲了,怒道:“你要做人后翁,却半个屁都不放,真他娘吝啬坚吝。”
一进沈家门,汗都不敢抹,白着脸对沈母道:“三娘算了吧,你只把衣裳带了家去,其他的都给大郎二郎,我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