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沉默不语,实在他对凌冲那些战绩亦极思疑,赵乘风这般一说,令他更加笃定。只是掌教郭纯阳既已金口玉言收为弟子,他们这些小辈自是无话可说。“如果凌冲过得入门三关倒也好说,如果过不去……”
这些人大多出身权贵,自小服食灵药,又有上乘功法修行,是以真气充盈,根骨灵秀,一个个卯足了劲,要投入仙师门下,修行仙法。豪门难出贵子,如果豪门出身,便天赋根骨极佳,自小没了灵药滋补,又担搁了修行的上佳光阴,自是泯然世人。是以这七十二人当中,皇天贵胄倒占了七成以上。这些少年权贵大多第一次离家远行,自是不免多带了些仆人从仆,浩大荡,乱哄哄,吵个不断。
赵乘风点头道:“任师兄,你岂能偏听偏信,不加考虑?那守山剑你我非是未曾修习,乃是本门剑术之根底,但就算练得首尾如一,又能练出甚么花来?至于斗剑赛过了杨天琪?那杨天琪修成金丹,与我等修为普通无二,凌冲便剑术惊鬼泣神,也不过是刚入道门,周身穴窍打通与否还未可知,杨天琪一根指头也将他捻死了。依我看来,必是叶师弟隐身一旁,暗中脱手,又不欲表功,这才遁辞凌冲以剑术胜了一场!”
侯景森然四顾,冷冷道:“本日并无镇国公三少爷,有的只是太玄三代弟子侯景,尔等快些排好步队,我不说第二遍,如有违令,定然不饶!”先前那人挨了一巴掌,公然不敢再说。余下一干少爷蜜斯听闻,仓猝呼唤仆人管事,乱哄哄摆列步队。
凌冲闲逛而来,也未几言,排在最后一名,只眨巴着眼睛,望那芦棚,面上现出非常猎奇之色。赵乘风一眼瞧见,笑道:“当真还是个孩子,任师兄,我等好说亦是修道百年之辈,冷不防多了一名十几岁的师弟,不知师兄如何作想,小弟倒是不肯的。”任青苦笑道:“此是掌西席叔金令,那个敢违?莫说只是师弟,便是掌教令他做你我的祖宗,不也要纳头便拜么!”
修道之辈只要不成纯阳,不能自化其道,便须外物扶养,连郭纯阳这等掌教大宗师也不例外。修道大派虽独一寥寥数人,但背后却能够稀有十万、上百万凡人百姓,辛苦奋作,以扶养这些仙师之辈。太玄剑派也不例外,不然门中弟子吃喝甚么?拿甚么矿产炼剑炼宝?
那弟子公然叫做侯景,出身一处小国的镇国公府,现在已然五十几岁,只是修道有成,驻颜不老,闻听此言,想到自家徒弟火爆脾气,心下烦躁,蓦地伸手一拍,先前那人大呼一声,不知怎的,面上已挨了重重一下,只打的眼冒金星。
太玄剑派位于极西之地,周遭共有九大小国,每一国皆有十余万人丁,加在一处不敷百万,乃是向来门**养出产地点,亦是提拔弟子最好的地区之一。这些小国之民,生于太玄剑派周遭,久沐灵机,最易生出适合修道的体质。太玄剑派自二代祖师创派之时,便定下端方,只收中土汉民苗裔入门,不得收录其他。经门中千载遴选,九个小国当中,尽为汉人骨肉,此次庙门重光,赵乘风特地遣人谕命九国国君,在本国当中遴派根骨灵秀的少幼年女,以供遴选。
赵乘风面色一青,负气不言,见上面兀自闹闹吵吵,没个结局,心头大怒,喝道:“侯景!十息以内,你若再打理不当,老子派你去守阴风洞!”侯景一个激灵,那阴风洞乃是一处绝地,勾连地肺,长年阴风不竭,传说经常有那地底妖魔钻了出来,门中每隔十年便要调派弟子前去镇守。那阴风刮骨如刀,在此中镇守,不但修为不得存进,闹个不好,被阴风入体,还要大病一场,烧毁道基。门中弟子莫不将其畏为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