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戾一声长笑:“好大口气!堕入魔道?沉迷殛毙?你从小锦衣玉食,又何曾尝过我所受的诸般痛苦!我来问你,你可曾亲目睹嫡亲之人一一被杀?我百口被惠帝所杀,我被家中老仆以本身的亲孙儿换了出来,苟活残喘。一小我万里奔逃,一起受尽冷眼歪曲,孤身一人面对群狼,几乎葬身狼吻。我若非学得一身神通,便要平生背负背叛之名,或许几天以后便会被官府缉捕砍了头,又或是终老平生,最后愤激而死。”
那黑影在半空盘绕一圈,又自飞来,月光映托之下,倒是一口黑黝黝的短刀,长只半尺,宽有三指,纵横之间,悄无声气。凌冲心头一紧:“飞刀!这萧戾竟然还精修道法!本日便是拼了性命,也千万不能放他逃脱!”
萧戾笑了一阵,也自喝道:“罢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之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敢妄言天心?我虽未见过师门之人,但所修道法乃是魔门一派却晓得的清清楚楚。你让一个魔头去上体天心?哈哈!”
“向来魔教得了正果飞升之辈比之那些玄门佛门涓滴很多!若都劫数临身,只怕在这世上魔道早已绝传了。天心谓何?并非为善,亦非为恶,有恶有善,阴阳轮转!这一点,玄门要比佛门瞧得通透的多了!”
萧戾不知怎的,竟然破天荒与凌冲闲谈起来,谈及当年他父亲萧远年抱屈被杀、百口灭门的惨案,双目当中空浮泛洞,仿佛这等人寰惨事产生在别人身上,与他毫无关联。
萧戾目光一闪:“哦?我原觉得你父凌真不过是个陈腐墨客,不想却有如许一番见地,我倒要替我那蠢父多谢他了。”凌冲挥剑当风,挡下重重刀光,喘气着道:“惠帝昏庸无能,我父虽有经纬之才,却只愿做一大族翁。只可惜萧大将军英年早逝,你是他子嗣,我也不敢苛求你能担当他的遗言,保家卫国,只求你莫要堕入魔道,沉迷殛毙!”
凌冲的声音从飞刀刀光当中传来,带着丝丝怠倦,明显长时候运使剑气,也有些力不从心:“仙道之说何其漂渺,你不过学了几分外相,就敢横行么?”
凌冲一面运使血灵剑与无处不在之刀光鏖战,一面问道:“魔道又如何?你多造殛毙,莫非不怕今后报应临头?”萧戾衣袖微微颤栗,手捏法诀,操控飞刀,大要却仍旧一派云淡风轻:“魔道之辈,损人利己,唯恐天下稳定!如此方能顺势而起。我看你是被那些秃驴骗的不轻。报应?我魔道最不怕的便是报应!”
“我阿谁呆板的父亲身己不收受贿赂,还立下严规,不令部下贪墨。只是他能甘于平平,部下们浴血拼杀,为的便是一个繁华繁华,久而久之,怨怼之意日盛。终究一名偏将名叫张虎的,往天京告发,诬告我父与北疆私通。”
凌冲喝道:“修道之人便须上体天心,你肆意殛毙,又怎能得道!”萧戾嘴角抽了抽,俄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肆意张狂,但两旁街道却还是喧闹之极,仿佛一层无形禁制将两人与外界隔断了开来。
萧戾明显也觉凌冲如此平静必有猫腻,先动手为强。凌冲心灵上蓦地起了一丝警兆,长剑一抖,布条化为碎屑飘落,悄悄向左平削,叮的一声轻响,与一条黑影碰撞,将那黑影格飞。
萧戾先前面上的骇怪之色已然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淡然:“想不到文质彬彬的凌家大少,竟然有如此技艺。只可惜你剑法再高,也不过只是尘寰顶尖的武者,碰到我这类修行神通之人,还是要束手束脚,任凭宰割。”
“堂堂大将军夫人,竟然还要本身做活,岂不成笑?我那蠢父对我们母子怜惜,对他那些袍泽倒是掏心挖肺,每战必当身先士卒,饭同饭,衣同衣,存亡与共。只可惜,他获得了兵士的恋慕,却被同僚与部下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