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笑道:“得,既然二少叮咛了,固然放心。二子,还不去将我们库里的好剑都取来让二少批评批评?要挑真正开过刃,见过血的!二少,您跟我去静室里头喝杯热茶,我们渐渐看也不迟。”
他自小便对剑术、剑器之道有着异乎平常的天赋,无伦何样剑招皆是一学便会,不管何样剑器,一眼之间便知此中好坏。常日看似是个满面浅笑,不拘末节的大族少爷,一旦一剑在手,立时情意高涨,凌压霄汉,任是何样艰巨困苦也拦之不住。凌冲只道是本身性子固执,也不放在心上,谁知这恰是万中无一的通灵剑心,乃是剑道奇才必备之气,三嗔和尚一眼便看出他有此异质,才要度他入楞伽寺,不然楞伽寺多么家世,乃是断无明、了存亡之无上传承,又怎会看上一个大族纨绔少爷?只是宝玉未琢,凌冲自家还不知罢了。
只是厥后他腻烦儒道,不肯向学,被凌真狠狠经验了一顿,以为古玩之物也是令他丧志的起因,便制止他再来玄武街闲逛,不但如此,连带着每月的例钱也从之前的三十两陡降为十两。
凌冲点头,此事他倒也晓得,前年凌真还命王朝往藏宝阁送了些银两,略表情意。掌柜的又道:“贵府的老爷也曾送了银两过来,这份恩典小的是铭记在心的。颠末这事,我才回过味,别是家里有甚么邪物作怪,搅得家宅不安。因而我花了三千两银子,往碧霞寺求碧霞老衲人下山,他在我这藏宝阁中转了一圈,便指着那宝剑说此剑杀孽极重,乃是邪物,来我家光阴已长,已与我之命数相合,如果冒然毁去,连我也要一命呜呼。唯有遇着明主,以正克邪,那我不但无事,反而福祚连绵。”
大明立国已有千年,高官贵胄已没了当年驱除鞑虏的锐气,连带着很多士子门生也自松弛起来,只知游山玩水、狎妓取乐,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却非要配上一柄长剑装装门面。那些宝剑都是特制而成,有的不过是薄薄一层铁片,更有的底子就是木剑。凌冲已算的是当代剑术大师,又是读书人,对这类民风最是看不惯,是以才有这一句。
这十两银子在平凡人家已经充足一年糊口之用,但凌冲向来爱猎奇怪物事,费钱大手大脚惯了,这下可要了他的命,实在沉寂了一段时候。厥后还是老夫人不忍心,偷偷塞给他很多银两,凌冲手头这才余裕了些,这一次便是拿了本身全数产业两千两银子,要来买一柄上好的古剑,用来习练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