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仿佛另有一点好听呢。
陈长生被她这话提示,面上蓦地现出几分怠倦来,揉着眉心道:“前些时候总要干夜活儿,我也睡不好,本想着……”
“你们尚寝局的屋子,这么不好住么?”他忍不住问。
他抖呵呵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瞧,却见正红菱正半低着脑袋,立在不远处的假山边上,似是已经来了些时候了。
他到现在还在惊骇。
跟个说梦话的同屋,确切挺不好住的。
陈长生大松了口气。
这乍一看,他还觉得那女鬼……不是,是那小宫女从烟波桥跟过来了呢。
细瞧着,那小宫女的模样生得挺不错,偏一张死白死白的脸,真是可惜了那般精美的五官。
他就说么,这彼苍白日地,哪来的鬼?
这也擦得太厚了吧,拿水和上一和,怕不能蒸上半屉馒头?
陈长生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脸上,面色非常古怪。
心下怨怼着,红菱口中却小声隧道:“前几天下雨,早晨雨声吵人,奴婢就没如何睡好,怕面色太丢脸,就拿粉遮了遮,吓着何公公了,是奴婢的不是。”
这一个两个的,如何都这么吓人?
他抬手摸了摸本身的脚。
“我在呢,你过来吧。”他两手撑着地渐渐站起来,将发麻的双腿轮番在地上跺了几跺,垂垂规复了知觉,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清楚记取,红菱生得非常清秀,他常常见了,那颗死寂了好久的心,便总要动上一动。
陈长生的嘴角抖了抖。
真是想不到,这明白日地,竟能赶上鬼……不对,是跟鬼也差不了多少的人。
红菱回声行至树前,陈长生一见她,立时变了脸,“蹬蹬蹬”连退数步,抖动手指着她道:“你……你这脸如何这么白?”
似是怕陈长生不欢畅,她又忙忙弥补:“顿时就要下雨了,且姑姑之前还说有差事要奴婢做,奴婢不好多呆的……”
廊庑盘曲,地上好些砖块都生了青苔,雕梁画栋亦变作朽木烂桩,一根根廊柱漆色剥落,暴露木头本来的色彩。
身边是班驳的粉墙,墙上悬了大片木香花的残枝,细碎而浓翠的叶,密密遮住墙头,模糊现出几块落空光芒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