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位康掌事接话太快,且用字也太刁钻,竟连“状元爷”都给搬出来了,朱氏虽觉着徐玠底子不配此名号,却也不好当着人的面儿打王府的脸。
话虽如此,她却有一时的错觉,只觉淑妃所言才是真的,而此前夕夜孤衾、暮暮寒枕,方是梦中。
康寿薇顿时回道:“回娘娘,您没记错。仲秋赛诗的状元,便是徐五爷。”
有此设法的,想来毫不但淑妃一人。
王爷佳耦干系如何,宫里那个不知、哪个不晓?
偏葛福荣家的死死低着头,应了个是便退了下去,朱氏的眼风抛了不知多少,全被那斑白的脑瓜顶又给弹了返来,直是没把她给急死,手里的帕子都揉成了团儿。
这是荡子转头了?
不过,没干系。
这是徐玠偶遇红药,请她转告的。
“如何不说话了?病傻了么?”见徐婉顺不语,朱氏又刺了她一句。
究竟上,从方才淑妃说及“魁首”二字时,她就有点转不过来了。
虽是悔得肠子发青,只此时话赶话说到这里,朱氏深知,若不该下,那就是鄙人淑妃娘娘的脸。
“本来你不能吹风啊,这话早如何不说?”朱氏话接得快极了,面上的笑容笑非常慈和。
她摇着头,一脸地无法,偏唇角带着笑,续道:“娘娘不晓得,王爷那脾气可犟着呢,九头牛都拉不返来的,我那里拗得过他,只能由他去罢了。”
朱氏不知本身偶然间败了淑妃的兴,此时还在笑着给徐婉顺上眼药:“这孩子也是,不舒畅也不早说,倒闹得我这里兵荒马乱地,忙了半天赋好。”
真是好亲亲的姐妹。
语毕,转首叮咛:“葛妈妈去把人叫出去。”
她又是欢乐、又是对劲,回身看了徐婉柔一眼,鼻孔里悄悄一哼。
语中很有抱怨,然那笑容里的得意倒是掩不去的。
黄杨木百寿图。
这话恭维得恰到好处,淑妃却也欢乐,含笑点头道:“你这孩子惯会打趣,这花儿插瓶倒是好的。”又向康寿薇道:“我们也不能白得了这些花,总得还一份归去不是?”
说话间,侧首望一眼康寿薇:“阿薇,本宫没记错吧?”
再一个,不是另有个婚事么?
看起来,外头都传朱氏苛待庶子庶女,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寿宴备办得极其丰厚,山珍海味、晶杯玉盏,又有姬人献歌率舞,直是繁华热烈到了极致,在此不一一赘述。
这也让徐婉顺看到了但愿。
眼面前现成的例子,便是徐玠。
“不怕大伙儿笑话,要依着我说,这日子口一年一回,谁耐烦年年过它?随便吃碗面也就畴昔了。偏王爷定然不允,非要每年都筹办起来,我劝了几次他都不肯听。”
朱氏倒也想淑妃是要把叫徐玠过来骂一顿的。
传闻,东平郡王立下的阿谁大功里头,另有徐五郎一份儿。
若得有孕,她生下的孩子,只怕也和这徐四女人一样,被“主母”极力打着压着,不得出头。
便在这笑声中,淑妃将衣袖悄悄一拂,缓声道:“可贵我们家里出了个小神童,今儿又是个吉利日子,便把人叫来给本宫瞧一瞧罢。”
听听,把人“叫”出去,而非“请”出去。
淑妃原也不过找个话头罢了,见朱氏满脸是笑,便不疾不徐隧道:“提及来,本宫错眼瞧见那边头有一幅字,乃是一幅百寿图,似是拿黄杨木还是松木做的框子,搁在那大案最上头,倒是怪抢眼的。”
“可我如何觉着你有病呢?”背着外人,朱氏再无顾忌,语声又冷又硬,面色亦极其丢脸。
徐婉柔笑了笑,并不说话。
朱氏被她说得一呆。
大齐律有言,宗室不得插手科考,徐玠再是会读书,也只能一辈子窝在王府里,如有半点不好,连封荫都得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