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想着,她一面便由得余喜穗拉着穿过游廊,很快便来到了西角门。
蓦地,她的衣袖被人重重一扯。
红药笑弯了眸子:“这个呀,叫做炒青。”
红药恍忽地想着,思路不知飞到了那边,便连面前所见亦似含糊起来。
内安乐堂的人竟然也来了?!
“给你你就拿着,那么多话何为。”宁妃似颇不喜,娇柔白嫩的脸上,浮起一个无甚笑意的笑:“宋掌事自来了本宫这儿,事事都要筹划着,辛苦得很,本宫最是奖惩清楚,这是你差事办得好,赏你的,接着罢。”
红药数着茶叶,向盏中拈了一小撮,想了想,又寻出个洁净的陶盏来,也向里头拈了一些。
红药见状,既觉无法、又有些好笑。
宋掌事面色惨白,手指一松,被她抓着的那小宫人立时趁机溜去了角落。
宁妃也唬了一跳,正欲直身,一个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没口儿隧道:“不好了,不好了,宫正司的嬷嬷来了。”
换言之,宫正司现身,必是大事。
出事?
宁妃缓缓站了起来。
她低下头,望着盏中浅碧色的茶水,酝酿了好一会儿,方才真正擎出一个甜笑来,举起茶盏歪了歪头:“这是甚么新奇喝的,味儿真不错,回味还是甜的呢。”
这也全拜吴嬷嬷所赐。
几近与此同时,钟粹宫中,宁妃亦正说着与红药不异的话。
那是一道极平平的语声,跟着话音,一群白衣绿裙的女官鱼贯而入,一个个面色端肃、行动敏捷,很快便将偏殿大门堵塞住,而正当中阿谁腰悬铜牌、神采冷酷的中年女子,恰是严宫正。
莫非是宿世那件大事?
便连她本身也觉奇特,何故在如许的时候,倒是安静如此。
红药呼吸一窒。
所幸现在哕鸾宫并没几个婢仆,且此际又恰是上差之时,连红菱都忙着呢,后罩房更是空得很。
她忙去廊下提来一壶洁净的井水,放在风炉上烧着,又回屋翻出一小罐茶叶。
顷刻间,茶盏中白雾升腾,清浅的茶香四周环绕着,那微带苦涩的香气,令红药怦怦直跳的心,亦随之静了下来。
如许想时,红药并未曾认识到,她现在的眼界,已然与余喜穗、吴嬷嬷之流分歧了。
广大而华丽的裙摆在她的足边展开,如一朵盛开的绿牡丹。
临去前,她似是有些不欢畅,约莫是觉着红药没帮她一起对于红菱,小脸儿拉得足有三尺长。
歇一拍,饮一口茶,若无其事地笑道:“这动静说不得下晌就能传遍了,姑姑说是不是?”
她们举同一的油伞、著同一的衣裙,两人一排,温馨地行过平素空旷的街口,一排行过,便又是一排,似是永无绝顶。
几近是清一色四十以上的女子,俱是三等以上的服色,眉眼灰寂、神采冷酷,通身高低都透着一股暮气。
余喜穗强笑了一下:“恰是这个话。”
宋掌事闻言,一脸地受宠若惊:“唉哟,这茶可贵重得很呢,奴婢不敢要。”
那些宿世时令她疲于对付、心力交瘁的争斗,在目今的她看来,便如窗外飘飞的雨丝,轻且踏实,风一吹,便散了。
“轰”,一语未了,门外蓦地一声惊天剧响,直吓得她后半句话又缩了归去。
正说要去寻她赔罪呢,她倒先来了。
红药凝了凝心神,上前两步,亦向门外看去。
不知出于如何的起因,她很不肯看到三公主靠近别的宫人,一旦发明了,便总要想尽体例把人撵走才好,是以哕鸾宫非常平静,后罩房到现在还空着起码一半儿,红药现在亦是伶仃一个屋住,却也不必再为红菱而夜夜惊梦了。
便在这个刹时,那群灰衣人中,有一人忽地转首,幽冷阴沉的两道眸光,直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