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公主一样,二公主对至公主亦颇畏敬,此时便收住话头,向她撒起娇来:“皇姐姐也别恼嘛,人家就是觉着这些人好玩么,就像那番笕泡泡似地,瞧着花团锦簇,实则一点就破,里头不过是空,小妹就想着戳来玩玩儿。”
你吴嬷嬷不也是?
大声谢恩的同时,她已是重重叩首,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
她笑得全偶然机,红菱扶地的手却在不自发地轻颤。
“哦,本宫记起来了。”二公主将手指向额角悄悄一点,似是想起了甚么:“刚才还端的有傻乎乎的小女人在中间儿呢,本宫摔下去的时候,那孩子都吓傻了,若不是这个红菱拉了她一把,本宫就该拿她当个肉垫儿了。”
“本宫也没说要计算呀?”二公主掩唇笑了起来,水汪汪的一双杏眼,将红菱由下到下打量了一遍,娇声道:“你……”
一口说到此处,她用力喘气了几下,似是在堆积勇气,旋即下定决计似隧道:“殿下一点儿没说错,奴婢就是……就是想拿下这个功绩,往上再走一步,出人头地。这洒扫的活计,奴婢……奴婢总感觉没多大出息,奴婢想进内殿当差。”
在聪明人的面前,笨一点的,才更讨喜。
这一日,又是寒雨连天,掌灯时分,红药便按着时候点,前去内殿上差。
她点头晃脑地起来,似是非常感慨:“俗又有何不成?本宫就喜好玩儿,就喜好看闲书、听闲事、说闲话,本宫哪,实则也是个俗人……”
一如宿世传言。
所谓因祸得福,吴嬷嬷一推、二公主一接,却也达成所愿,皆大欢乐。
便如红菱方才那滴水不漏的答复,在聪明的二公主看来,便是矫饰、是滑头,自是令她不喜,遂不包涵面地出言点破。
贱庶之流?
既是如此,红药便也懒得废唇舌了,爱甚么是甚么吧。
缓慢想明此节,红菱立时窜改战略,伏地颤声道道:“二殿下恕罪,奴婢方才只想着在殿上面前好生展个才,又怕说的不好惹殿下不喜,便未曾说内心话。二殿下一眼就瞧出来了,奴婢请二殿下恕奴婢不实之罪。”
吴嬷嬷的语声紧接着便响了起来:
“模样也还洁净。”二公主批评似隧道,挥了挥手:“你也算吃了点儿亏,本宫不喜好欠谁的情,便赏你与红菱一样的出息。”
交代完了这些,二公主便似是没了兴趣,挥退了红药等人,只几个主子并掌事留在了正殿。
吴嬷嬷闻言,当即沉下了脸。
数次以后,红药便被奉告,每天晚一个时候上差。
吴嬷嬷的面色阴沉了下去。
“殿下清楚累了,嬷嬷不如让殿下歇一歇可好?您瞧,殿下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呢。”这是余喜穗的声音,又脆又亮,语气却还是客气的。
二公主夙来与她要好,早知她不会回绝,此时便又笑道:“那二姐姐再替你赏小我,也给她一份出息,可使得?”
红菱是结健结实立了功,这谁也抹不去,而以吴嬷嬷对她的体味,自是猜获得对方想要甚么。
“嗯。”三公主仍旧不说话,颊边酒窝忽现,再度用力点着小脑袋。
这便是同意了。
至公主并未言声,只向她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哎呀呀,这不就是了么?早说不就得了?”二公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似两弯新月儿,眉间却无不喜,反倒有几分欣然:
吴嬷嬷闻言,双唇抿了抿,垂眸不语。
和顺中带着对峙的语声,并未直接回应余喜穗,然字字句句,都在骂她。
浃旬后的大雪骨气,目睹得红药与红菱一个装傻、一个充楞,不但没斗起来,竟还非常交好,气恨不已的吴嬷嬷便再生一计,将余喜穗又给汲引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