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好险。
三天后,皇城里开端传播起一种说辞,说曲直阜孔贤人家里的那株老榕树,乃是当年文曲星君亲手种下的,又道那榕树经年受孔氏家属诗礼教养,已然感染了仙气与文韵,折枝供着,最是蕴养人的。
那宫女面色大变,像是很怕被人发明她在这里,一面缓慢往回走,一面扬声道:“就来,嬷嬷先去外头看着家伙什,别少了甚么。”
也就这半晌工夫,天光又暗了几分,因怕三公主等得急,红药亦不敢久留,很快便分开了。
口中说着话,那宫女仍在不住地往回看,看模样像是很不安,忽一抬眼,两道阴沉的视野,笔挺扫上榕树。
因两处本就挨得紧,红药没走几步便到了山石子旁,略一查找,便瞧见方才那宫女站立之处,滚落着几粒石子儿,数一数,刚好六粒。
挺奇特的。
太后娘娘本着“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的态度,来者不拒。
将近吓死了。
还是谨慎些好。
正所谓狼多肉少,这老榕树长得再大,也经不起这么些人一齐薅。
这么快就走了?
可算找着了。
这榕树固然不高,视野却很开阔,透太重重翠影、越太高大的青墙,模糊可见远处六宫的几角屋檐。
红药不由大骇,撑住树枝的手几乎松开,所幸两只脚掌巴得牢,不然准得掉下去。
“瞧瞧,朕打的这个小家伙,不错罢。”见礼方罢,建昭帝便向徐玠显摆他才打的一只小杌子。
陈长生一伙到底有多少人?如何后宫里到处都能瞧见这不利褴褛玩意儿?
此人行动间透着股子奇特,看着就鬼鬼祟祟地,且方才那一昂首,清楚是发觉到了有人偷看。
她唬了一跳,忙凝目细看,却见那是个宫人打扮的女子,梳着双髻,瞧不见面容,只能看出身量高挑,如何着也该有十7、八的模样,穿戴一身不打眼的三等宫人服色,正低头立在那山石旁,不知在看甚么。
“快些儿,要归去了。”那先前之人再度开了口,声音倒是比方才清楚了些,想是正往这里走,听声音像是其中年女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有那么一瞬,红药很想顿时趴下树去瞧个究竟。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表白,他们并不晓得红药与三公主爬树之举,不然,他们就不是砍树,而是灭口了。
陈长生一伙能为不小,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把后路都给断了。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从话本子里瞧来的。
再过不上几日,传说便垂垂改成了:举凡丰年初的老榕树,皆是孔府榕树之子孙树,而越是繁华清贵、最好家中另有人瑞的人家,那子孙树便越是文气丰沛。
不过,再细细一揣摩,她又放下了心。
不怕不怕,就算那宫女发明榕树有题目,也不成能返回。
今儿她怕是走了背字,先是三公主奠母,后又丢了钗子,再到现在,被个莫名奇妙的宫女给吓了一大跳。
红药内心直打鼓。
这是哪个宫的?
富强的树叶挡去了她一部分视野,那山石子本身亦有几正法角,细心瞧了半天,也不知那宫女去了那边?
三公主本性敏慧,倒是从这话中悟出了些意味,今后更是高看红药一眼。
是故,忸捏之余,红药也有点后怕。
红药微蹙了眉,下认识矮身藏进密叶中,将身形完整隐去,只将眼睛张到最大,极目观瞧。
也不知她有没有发明树上有人?
但是,这娇媚的春夜风景,瞧在某些人眼中,倒是令人讨厌的。
恰此时,东风忽疾,红药的视野被满树闲逛的枝叶遮挡,她又不敢探出头去,一时竟瞧不清那宫人的长相,只得捺下性子等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