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而就连影象都很混乱。
那样一支强军,足以将统统与之对抗的力量碾作齑粉。
而如许的退路,在江南和东北还各有一处。
缓慢将情感捺下,郭陶爬起来,四下看了看,便猫着腰行至墙角背阴处,细心察看着周遭动静。
幸亏,脑瓜子还能动。
“北门……北门……”
若半路撞见黑甲军,这些银子或可买命。
今晚的玉都城必然血流成河,建昭帝龙威之下,全部朝堂都得清出一半儿来。
此乃郭陶身为谋士的判定。
固然手脚皆冻得发麻,可他的行动却并不慌乱,待清算洁净后,他又将那五百两银票取了出来,一张一张揣进袖笼。
郭陶记得,便在全军崩溃之时,他身边一名流卒不幸便被炮火击中,半个脑袋都没了,红白之物喷溅而出,洒得到处都是。
诚王,没有选错。
他信赖本身的判定。
这一线朝气,他必须抓牢。
心念电转间,他已然抛掉长枪,用最快的速率脱下皮甲与军靴,顺手塞在身边一具尸身下,复又抓起地上的雪团搓洗头脸与双手,就连头发亦未曾放过。
一丝儿风都透不进的那种。
传闻,那庄子位置很偏,极宜于静养,现在,王妃与三夫人便住在那边。
当时,诚王前锋营已然十去其九,两军阵前堆满了尸首。
真是演得一场好戏。
若无他这个大齐皇族在前,则那些文人墨客、清流士族,又以多么项目发兵?
“是东平郡王。”
自诚王跪地滑行数丈之时起,郭陶的脑瓜子便完整、完整地僵死了。
此时的郭陶动机通达,纵使一腔愤激,却也不得不承认,诚王殿下,有枭雄之风。
换言之,王爷不但早便晓得会被黑甲军反对,且还盘算了主张,要将部下这千余精锐(包含郭陶在内)的大好人头,尽付此役。
他捏着眉头,总觉着那北门以外有一处地点,与今晚息息相干。
再三肯定周遭无人后,郭陶便借着房舍树木投下的暗影,悄悄潜出了归鸿巷。
也就在这个当儿,几道身影呈现在不远处的路口,连滚带爬朝北而去,混乱的脚步声渐近复渐远,郭陶模糊闻声另有人在喊“去北门”,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许是蹲久了的原因,此时他腿脚都有点不听使唤,歪在墙边,半晌转动不得。
且,从诚王方才的表示来看,临阵背叛,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再过数息,一队持枪的黑甲军追了出去。
郭陶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
主帅临阵背叛,全军大乱,底子挡不住黑甲军的守势,两军接战不过半刻,诚王那千余精锐便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这是人干的事儿?
很快他便有了答案。
这原是为了以防万一。
早不降、晚不降,两军方一接阵,他立时反脸不认人了,真是想想就叫人气血翻涌,恨不能再晕畴昔几天几夜不带醒的。
比方,在解缆之前,郭陶便在甲衣下套了一身都城百姓最常穿的葛布棉衣,又特地找了双大号的军靴,以便在内里套穿浅显的棉鞋。
只因非如此不敷以其表忠;非如此不敷以其称臣。
他记得东平郡王府在都城北郊有一所别庄,离城不过三十里地。
诚王,乃彻夜发难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