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了?”柏克摩微感难堪点了点头,“只是可惜没杀成常家狗贼。”

筠儿腿伤未愈一瘸一拐的来见老太君,只见老太君看起来仿佛衰老了些,翡翠珠钗已看不到,身上的衣衫也非常俭朴,比起常家昔日昌隆时落魄很多。主仆二人相逢之下自是捧首痛哭,筠儿握着老太君的手跪在榻前泣不成声:“筠儿一起上好挂记老太君,还好菩萨保佑老太君身子安康。。。都是筠儿不好,筠儿该陪在老太君和少爷身边才是,都是筠儿不好。。。”

军帐中的氛围刹时固结,穆纱的威压竟让帐中武将不自发的屏住了呼吸,暗自为左王担忧。柏克摩昂首瞧了穆纱一眼,旋尔垂目道:“柏克摩自知乱了军纪,甘心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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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摩非常安静的领罚受军棍去了,穆纱合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略显怠倦道:“本汗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柏克摩闻言微愣,略作思考后问道:“为何我感觉你变得不一样了呢?”他叹了一口气持续道,“之前一提起常家,你的眼神都是亮的,就如盯着猎物的狼,眼神里有种志在必得的锋芒。这类话。。。如果之前的你,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穆纱,你变了。”

筠儿见有人回应心中不由升起了但愿:“我是筠儿啊,敢问门内是哪位当值?老太君可在庄中?大少爷可在府里?”

巴图刚要接话,忽见帐门口似有人影明灭,借着灯光看清了不由吓得结结巴巴:“可。。。可汗。。。”

穆纱踱了几步,背对柏克摩缓缓道:“今后没我的号令不准你脱手。”

常安犹自沉迷和顺乡,却不知此时远隔百里以外的巴尔古虎帐氛围格外凝重。虎帐正中的中军皇帐灯火通敞亮如白天,几名身高过丈体壮如熊的突厥武将正围着沙盘低声参议着攻伐之略,而主位的金丝软榻上却侧卧着一个娇媚少女。这名少女身着金缕衣裙,华贵的裙摆上以金线绣着五匹金狼图腾,绣工邃密栩栩如生,她的一双秀足埋没在绵软丰富的皋比靴中,略显慵懒的搭在软榻边沿的雪狐皮毯上。她的皮肤光亮细致如牛奶般光滑,清秀的瓜子脸线条美好柔滑无瑕,琼鼻秀挺带着点点孤傲,双目盈盈仿如垂挂于暗夜的新月,她面貌本是极美的,只是现在眉头微皱,眼中透着较着的不悦,平生多出几分严肃气味,明显以腕支娇媚慵懒的卧在榻上,却恰好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这女子就如春梅绽雪,即清冷彻骨又鲜艳动听,直叫人想道一声真乃奇女子,她便是名扬草原一统八部的穆纱可汗。

穆纱似被他的一席激昂之言勾起了不堪回的影象,一时候脸颊失了赤色,贝齿不自发的咬住了下唇说不出半句话来。柏克摩见她暴露脆弱的一面心生不忍,探手抚在她娇弱的肩头:“这不是一向以来支撑我们的力量么?我们比任何人更勤奋,我们比任何人更刻苦,我们支出了那么多的艰苦,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手刃仇敌么?你放心,我永久都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刃,把常狗杀的一个不留。”

穆纱神采变了几变看似苦衷重重,她动了动唇瓣终还是没说甚么,悄悄推开柏克摩的手,将一小瓶伤药递给他:“我晓得,但万事还是大局为重。你早些养好伤,我需求你的力量。”说罢推帘冷静的走了。柏克摩握着药瓶,凝眉看着穆纱的身影直到消逝不见,不由喃喃道:“穆纱,这不是你啊。。。”

穆纱没动,只站立着直视着柏克摩,半晌才道:“你去偷袭凉军了?”

穆纱忍不住抬手悄悄抚摩这片方才愈合的伤痕,本来圆润得空的香肩因这片丑恶的伤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才方才脱痂的淡粉新肉与周边的皓白雪肌比拟是如此高耸。颈间被常安刺破的剑伤愈合后已辩白不出,可惜这孔雀翎的箭伤定是要留疤了。眼神飘忽间穆纱仿佛又看到了那双鄙弃本身的双眸,那是一个储藏了多少感情的眼神啊,绝望又断交,勇敢又固执,猖獗却又势不成挡,就如梦魇老是挥之不去。穆纱揉了揉额头将本身埋在描龙画风的锦被中,报仇,大统,伐凉,她一向活在别人的希冀中,又有谁晓得披着草原之主霞光的她是否怠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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