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残存的力量毕竟有限,再加上之前沈瓷下的药还未完整消弭影响,未几时,便再次感到认识和力量逐步消解下去。恍惚,恍惚,统统都几近浑沌之际,俄然闻声耳畔传来一个锋利而焦灼的女声。
朱见濂已是悲绝,吼怒道:“你是罪有应得!”
他还清楚记得,她分开时对他说的最后几句话。
“哈哈哈哈……”汪直俄然笑起来,先是鼻腔里的几声闷哼,接着咧开嘴狂笑,笑得浑身颤栗,颤栗不已。他特长指着朱见濂的鼻子:“你问我啊?你不晓得她跑来找我是要干甚么的吗?哈哈哈哈,你还问我如何了……”
“停止!朱见濂你快停止!”
那么眼下,是她返来了吗?她为何还要返来?是为了救他,还是再在他的心上插一刀?
汪直试图再用力将朱见濂掀下,没胜利,对峙了一会儿,满身的肌肉反而放松下来,摊开手,仰躺在绝壁边上。他定定看了朱见濂一会儿,仿佛终究温馨下来,眼中的妒火与仇恨却涓滴不减。朱见濂为制止再次被他带下,单膝稳住身形,钳住他的胳膊,眼中的血红越充越浓,已是近乎吼怒:“你把沈瓷如何了?!”
朱见濂浑身颤栗,阴冷潮湿的风钻进他未紧闭的衣领,渗入到每一寸血液的冷。汪直每说一个字,贰心中的绝望便多一分,肝肠寸寸齐断,直到痛苦已胀满脑筋,他再也没法忍耐,抛弃手中的匕首,双手紧紧掐住汪直的脖子,往死里用劲,他要亲手杀掉他,连兵器也不肯仰仗,气愤着嘶吼:“你,你这个疯子!”
朱见濂被汪直带着滚下,手中的刀本来岿然不动,可在岩石的磕碰中被压迫,不经意划破了汪直的肩膀。他稍稍一抬眼,才发明下方便是绝壁,再如此下去,恐怕两小我都会命陨鬼域。可汪直却涓滴没有停下的意义,眼里发红,咬牙切齿,大有一副两人同归于尽的步地。
汪直脸上还是笑着,可这笑却垂垂涣散,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他像是答复朱见濂的话,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看,你看这儿阵势多好。”他指了指身侧一步以外的绝壁:“我就想,如果她从这儿掉下去,该是多好的事。她再也不会来找你,再也不会替你来杀我。我得不到她,我想把她留下来,可她不肯意啊,她还要成为你的刀,刀尖对准的倒是我,是我!”他瞳孔俄然睁大,额头上经络暴起,青蓝色的血管清楚可见,似笑非笑:“我想啊,如果她的命在这里结束,如许,如许……她便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