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手臂一伸，将她揽到近前，问：“要不要考虑休年假？”
“叫我展开眼睛干吗？”安好的夜里，她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睡意，有一种慵懒嘶哑的性感。
贰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手已经从内里探了出去，正隔着丝质睡裙在她腰间几次摩挲。
她却几近整晚没法入眠，半夜靠在值班床上含混了一阵，可一闭上眼睛就总想起之前在手术台上瞥见的气象。像是复苏着，又像是在做梦，脑海中的片段时断时续，仿佛梦见本身拿着薄而锋利的刀，对准了病灶切下去……大量的鲜血在刹时涌出来，从脊椎四周弥散开来，将她的手指垂垂淹没。她的视野也随之变得一片恍惚，满目血红，找不准动手的方位，急得一头大汗。
窗帘没拉上，下午的日光从一整面落地窗外斜射出去，室内一片光亮透亮，可床上的人却仿佛睡得很沉。
她活到二十五六岁，才终究晓得父亲的实在身份和职业。
沈池记得，这是他当初对她挑选的职业的评价。现在再和本身所处的环境一对比，仍旧感觉是那样的讽刺。
第二天，承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沈冰是我二伯父和他的菲律宾太太生的，他们一家人一向定居在菲律宾，平时很少回中国。我们结婚的时候，沈冰刚好惹上点费事事，不便利出境，以是没来插手婚礼。”
他往内里输了一串数字，说：“这是我在海内的号码，有空联络。”
林连江起家，想将手中的计划递畴昔，到了近前却俄然说：“你抽烟了？”
“何止是骂。他把我叫到书房，罚我站了足足一个下午的军姿，还差点关我禁闭。你也晓得，这些都是我家的老传统了，谁都不能抵挡的。不过，长这么大，倒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对我生那么大的气。”
可他却只是恍若未觉地抽着烟。淡白的烟雾飘散开来，指间红星明灭，很快就只剩下一截烟蒂。他将余下的一点掐灭，又接着去点第二支。
她起来去浴室稍作清算，又拿电吹风吹干了头发，走出来的时候瞥见沈池正在讲电话。
阿姨看着她笑起来，但又仿佛有点难堪：“沈先平生常很少在家里用饭，并且也向来不抉剔的。”言下之意，也拿捏不准沈池的口味。
他仿佛是等得不耐烦了，便从安然通道走楼梯上去。
如此表里如一，还真是有些变态。
“算起来，也有两年多了吧。”在电梯口接到她，林连城率先调头往病房走，清幽的走廊上，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苗条。仿佛甚么都没变，他的模样和当初没甚么辨别，七百多个日夜，不过弹指一挥间。
承影想了想，照实答复：“这个职业一向是我的抱负。”
承影微微一怔，说：“但是现在家里已经没甚么人了，归去也只能是扫墓。”
他从她光滑的前额一起亲吻下来，仿佛带着无穷兴趣，的确不厌其烦，最后落到唇上，极轻地一啄，然后低声哄她：“展开眼睛。”
耗时六七个小时，因为切开以后才发明，实在环境远比之前拍片显现的成果要庞大很多。承影作为第一助手，全程帮手在侧，这一场手术下来，竟像打了一场硬仗普通，最后病人麻药未退，在昏睡中被推出去，而她身上的手术服已经从里到外湿了个透。
承影不免有些吃惊：“你从没和我说过这事。他骂你了？”
“甚么叫作他那样的人？你底子就是成见！”
透过那层恍惚的淋浴房玻璃，模糊能够瞥见内里那人颀长的身影，她行动轻巧地斜靠在一旁，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中东的女人标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