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摆手,数百弓弩手弯弓拉箭,寒光刺眼直瞄驿馆窗前,沙悟净道:“师父,那国王要用箭来射你。”
半空中,南极仙翁的声音在回荡,只是这声音在孙悟空耳朵里,多出了很多戏虐,也多出了很多不屑。
“凡人果然如草芥!”孙悟空笑道,将金箍棒一摆,横立在南极仙翁身前,“你总得给俺老孙一个说法。”
方至驿馆,便见人潮澎湃,兵甲层叠仿佛土山,刀枪林立好似锋雪,众马起喑,恰是闷雷滚滚,踏步烟尘,斗起无数黑云。
南极仙翁道:“方才与东华帝君下棋,一时入迷,不想这厮反下界来,反倒成了祸害,特来向胜佛赔罪。”
“比丘国气运将尽,这鹿儿也算适应天道。”
孙悟空嘴角一条,暗下将金箍棒一拧:“赔罪?赔罪也应有个态度才是吧?”
那升腾的血雾,便似白鹿精狰狞大笑的脸庞,上面写着你奈我何……
“打就打了,有甚么不好?”唐三藏道,“记着,是那丫的欺负为师,不是为师欺负他们,南无阿弥……”
猪八戒不耐烦道:“这妖怪好生的费事,有洞府就有洞府吧,开个门还如此的费事!”
师兄弟二人,这便往林中而去,行走得三里远近,果然见一九尺高巨大杨柳,猪八戒又道:“你地盘必定坑你我绕圈,看俺老猪砸开那厮的洞府!”
金箍棒闪烁寒光,孙悟空扬起便打,白鹿精忙把蟠龙杖架起,哪曾想猴子力大,竟是直接把那拐杖砸断开来!
南极仙翁眉角稍挑,拂尘一甩便压在金箍棒上:“胜佛既要个说法,贫道天然给上一个说法。”
“莫说他等不能出去,便是出去,又能拿我如何!”白鹿精怒道,“你且去后院将那小儿拿来,你我尽管吃喝!”
莫非这厮又是神仙家眷?那日嫦娥仙子带走了小玉儿,可青龙山三妖与虎头山妖精,倒是死的不幸,这事孙悟空一向放在心上:“那老倌儿,俺老孙不识得你,你呼喊俺老猪何为?”
唐三藏那里想这个时候沙悟净还念起了经籍:“挨千刀的黑炭,你若再不杀敌,师父要被射成蜂窝了!”
“那他在朝中为祸,此事又当如何?”
“要你吃那小儿!”孙悟空抽起棍子又要打,却不想斜刺里一道华光闪烁,正把金箍棒挑了。
“师父,伤害凡人如许不好。”沙悟净说着,竟是坐在房中,“不嗔不怒,不争不辩,不贪不坏,不急不躁……”
那大兵与小将,把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将军与元帅,站了个地满浑圆,国王乘坐了十六抬龙撵高轿,正在銮驾之上:“那和尚,定是你拐走了美后!还不速速把她放出来!”
“狐狸……狐狸……那杂毛的羽士,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猪八戒看着升腾的血雾,心中不知为何忽得针刺普通,“大师兄,这……这狐狸不该死啊……”
唐三藏见得大急:“老沙,愣着何为!快来帮手啊!”
沙悟净一怔:“呃……师父,我觉的如许不好。”
这一天,猪八戒在清华府中呆了一夜,孙悟空只在一旁看着虽不言语,待猪八戒祭奠结束,师兄弟二人这才返回驿馆去。
孙悟空咬牙,底子不知如何去安抚猪八戒,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将她好生安葬了吧。”
孙悟空昂首去看,正见霞光瑞云、白衣漂渺,一额头隆起、白须及胸老翁正落下云来:“贫道南极仙翁,这里向胜佛见礼了。”
“不过做个模样罢了,白鹿心善,决然不会行恶。”
孙悟空一个筋斗便翻出来,那白鹿精那里想猴子竟然晓得洞中开门之法,当下回缓不及,正被孙悟空一脚踹翻在地。
南极仙翁虽说赔罪,可那一脸的倨傲与不屑之情,倒是涓滴没有赔罪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