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滕王手指悄悄在桌上敲击着桌面,收回咚咚咚的声音:“人和人到底是分歧,这谭将军也同我一起打了十多年的仗,可到了最后,他竟然活了心机了。”
滕王笑了笑,答道:“那戍守将军跟本王说,皇太后不会品茶,新皇上只懂喝酒,这茶叶送出来便是华侈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姬城脸上那点笑意顿时消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清冷冷:“爹不是说,如果不娶谭嫣儿,我们背后不稳。”
滕王摆了摆手,眉毛都没抬一下:“是本王考虑不周,本王应当找个冰人上门下庚帖,然后我们再各自找大师合算八字才对。”顿了顿,滕王又说道:“此次结婚仓猝,可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总不能怠慢了你家嫣儿那丫头,你先归去,等着本王的冰人登府。”
千甲楼门大开,穿堂风吼怒着从正南的大门吹过正北的窗户,可这一室茶香摇摆,却凝而不散。
姬城沉默着点头。
“这是本年新采的得初雪嫩芽,这初雪嫩芽发展在关外千丈高山上,山腰以上长年积雪,山顶是火山喷发后留下的温泉,这初雪茶树就长在这温泉边儿上,每年只产两斤茶叶,全数进贡到皇宫里。”滕王手里握着青花瓷的茶杯,可他那双满是茧子毕生只用来握剑的大手,握着小小茶杯真真是半分文雅也无。
滕王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语气中带着一丝记念的味道:“你晓得,你爹我是不会喝茶的,可先皇对茶但是很有研讨,起初这初雪嫩芽每年一采摘下,措置好,那戍守将军第一时候便要将这茶叶送去给先皇咀嚼。四年前,先皇驾崩,这真正的初雪嫩芽便再也没有进过宫,而代替它的茶虽也叫初雪嫩芽,倒是在半山腰以下采摘的,并不是山顶火山泉水旁的那一株。”
“老祖宗醒来以后,传闻刘侍郎被关在地牢,就非要去看……”沉华一脸忐忑,说话支支吾吾:“去了地牢,老祖宗跟刘侍郎说了几句话,就又晕倒了……”
“噢?”姬城挑了挑眉毛,等滕王持续说下去。
“王爷,小女常日被部属宠坏了,言语无状……”谭将军冲滕王拱手作揖:“叫王爷看笑话了。”
滕王点了点头,又让姬城去送谭将军。
“这……”谭将军神采一变再变,他眼睁睁看着楚衡走出门去,随后才转头去看坐在上首的滕王爷。滕王现在的神采也是阴晴不定,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楚衡拜别的背影。
“无妄说你们八字分歧。”滕王眉头皱了起来:“这八字分歧,非要在一起但是会家宅不宁祸及子孙的。”
“好。”姬城点了点头。
“爹的意义是?”
暗红色烫金的庚帖,递到了楚衡手中。
“城儿。”滕王叹了口气,又说道:“你晚些时候拿着谭嫣儿的八字,多找两个大师看看,你跟谭嫣儿的八字到底合是分歧。”
“爹,这茶是皇宫里赏出来的么?”姬城端起茶盏,青花瓷盏中盛着微黄的茶汤,茶汤中泛动着叶尖发白叶身茶青的初雪嫩芽:“光闻这茶香,便觉沁民气脾,茶是温热的,可这茶香却带着丝冷气。”
“王爷,世子爷!”沉华从大敞着的门跑了出去,好似是出了甚么急事,他神采发白,额头上另有一层细精密密的汗珠子。
“但是爹,你不是也不会品茶么。”姬城将茶盏一放,笑出声来:“这送您茶叶将军,看来还是不体味您啊。”
滕王的眉头这才松开一点,接着他又豪饮了一杯初雪嫩芽。
姬城送走了谭将军,本想找楚衡说说话,可在府里找了一圈,他也没看到楚衡,不晓得楚衡跑那里去了,姬城便又回转回千甲楼跟滕王坐在千甲楼里喝茶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