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继善这么一说，就算是痴钝如杜哲也看出来了那群江南士人的神采有异，又想起满清一朝狎优民风尤盛，他们这些伶人同倡优一样都是下九流。当时才明白尹继善的凶险心机，却也没法了。
丁荣起了浑身鸡皮疙瘩，更不敢掺杂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儿，他推开杜哲后退两步，才笑嘻嘻地丢下一句，“可曲爷您可不就是喜好我们爷欺负您吗？我瞧您内心欢乐得紧，何必我这个主子说甚么好话呢？若真有好话，也是要您同二爷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哈哈哈哈——”
江南的冬，不像都城北地，更多几分阴冷潮湿。杜哲裹紧身上的袄子，耐不住猎奇地挑开车帘往外头看，江南街巷、沿着官道栽植的一排排杨柳，隐没在柳树以后的青瓦白墙，另有街上仓促而行的路人。
杜哲气笑了，站起来就去追着丁荣打，曹雪芹看着他们两个一大一小在院中闹做一团，摇点头，无法地长叹一声，却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明知丁荣是在谈笑，但是不管是曹雪芹还是杜哲都没心机回应。两人走进院内以后，杜哲就仓猝回房了。曹雪芹立在院内也周身都是煞气，丁荣没推测曹雪芹同杜哲两个高欢畅兴出门去做客，如何返来却变成了这幅相互不说话的模样。
“东流，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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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拽过他的脑袋，就着他的口就咬了一口阿谁粉团，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杜哲，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调笑道，“你要背着我同别个勾搭去来，我自要寻个别例将你拴在身边。”
曹雪芹了然地点点头，冷哼一声，“他都说甚么了？”
杜哲没推测在江南另有人认得他，一时不知要如何对付。尹继善又是这班江南士人当中最高贵一人，见他如此“看重”杜哲，大师立即围拢过来对着杜哲一通拜，又赔笑着探听，“曲老板？您同尹大人原是旧识吗？不知您是在做甚么买卖？”
弃船自船埠改乘马车入江宁城：千里莺啼、水村山郭，楼台曲池、山枕暖流，不愧六朝古都。只是，夏季落雪，斑斓歌残，不似春时富强。
“都还好么？”
场面冷下来，尹继善还待说甚么，曹雪芹却过来非常不客气地将杜哲隔在身后道，“巡抚大人、诸位同僚，都城至此路途悠远，我与东流都有些累了，有甚么话旧的话儿我们明日再谈不迟。”
曹雪芹。
“是，巡抚大人前儿还差人来问过。这些日子仿佛是住在织造署，爷……要去问候？”
“那些个刺耳的话儿爷您也不便听，不过是南朝文人胡涂的酸话，您正得皇上重用，曲爷又是皇后同端慧皇太子的大仇人，他们几个就算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如何样的。”
杜哲哼了一声、闷闷地扭过甚去，掀被子蒙住头，少不得一会儿便进入了梦境。曹雪芹见他睡着，怕闷着他，就替杜哲重新掖了被子才熄灯、轻手重脚地合门退出去。
这班文人兀自多事儿，却不知屋外有人将他们所说所言给听得个真逼真切！趁他们不防时，这听墙根的人站起家来，猫着腰蹿了出去，绕过两重天井出了大门去。
“当然是因为织造任上，并管两江盐铁布政，却呈现了赋税亏……”丁荣一板一眼地答复，才说了一半，俄然面前一亮，“爷您的意义是……？！”
一起驰驱劳累，曹雪芹带杜哲看太小院以后，杜哲就已经困得眼皮打斗，好不轻易强撑着吃下些东西后，曹雪芹便要杜哲先躺下安息了，“东流你先睡吧，我另有些事要同这边的管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