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忽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模糊听出来是纤衣和红藕。
流霜病了,是风寒。
明月挂在枝头,还是阿谁明月,却不再是那夜模样,而是,缺了一块,一如她的心普通。
纤衣被红藕的话噎得不知如何答复,默立半晌道:“王爷确切是体贴王妃的,他的担忧,纤衣是看在眼里的。”
“王妃的病好点没有?”是纤衣抬高了嗓门的声音。
室内无风,但是他一头墨黑的发丝却在脑后散开,凝止在空中,而他的白衣也无风主动,超脱着展开,极是诡异。
秋水宫的人,也真是大胆,竟然会夜闯宁王府。而这王府里的侍卫竟然涓滴没有发觉,莫非,面前之人,是秋水宫宫主秋水绝?
鬼脸?鬼面秋水绝!秋水宫的宫主竟然真的亲身脱手了。
也不知躺了几日,病情才垂垂稳定住。
鬼面就站在她面前,凝睇着流霜,眼若寒潭,眼底深处,好似有风刀血刃在闪烁。
她晓得,该是断情的时候了,如果再如许下去,她或许会郁结而死。她死了,他会悲伤吗?或许会,但是,有了代眉妩,他应会很快便忘记她吧。
记得百里寒曾说过,如果秋水宫的秋水绝脱手,恐怕只要他,才是他的敌手。以是,他将她强留在依云苑,说是庇护她。
“蜜斯,你醒了!”红藕一看流霜醒了,不由欣喜若狂。再看流霜的神采,便她必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心中一沉,觉得蜜斯又要悲伤了。
身后一片喧闹,流霜模糊看到那收回惶恐之声的人是纤衣,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太医打扮的人。
一袭玄色大氅将来人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大氅的帽子,看不清面庞,树影班驳地投在他身上,夜风一荡,那身广大的黑袍便随风乱舞,极是诡异。
明月当空,轻风轻拂,他从一个屋檐滑到另一个屋檐,好似一个幻影。待侍卫看到他时,想要追上,倒是不成能了。他已经如同一只遨游的夜鹰,无声无息消逝在侍卫的视野内。
轻衣上前搀住红藕,安抚道:“红藕,你别悲伤,既然那小我在这里没杀王妃,那么就必然不会杀王妃的。他挟制王妃,必然是有目标的。你说,到底是谁劫走了王妃?”
百里寒毕竟为她去请了太医么?流霜苦笑,但是现在她倒是用不到了。
“不必了,蜜斯还死不了,请你转告王爷,如果真体贴我家蜜斯,就来看看她,而不是每天守在阿谁代眉妩的床榻前。”
早已复苏过来的红藕,现在已经哭成了泪人。见到仓促而至的百里寒,红藕嘶叫着扑了上去,怒声诘责着:“是你害了我家蜜斯,是你害了我家蜜斯!”狂怒悲伤的红藕,只会说这一句话。
幸亏红藕随了流霜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对医术虽不算精通,但对于这风寒还是能够的。每日里熬两副医治风寒的药,喂流霜喝下去。
一阵夜风拂来,红色花瓣纷坠似霰。几瓣残红翻卷着翩跹落在流霜的白衣上,那一抹娇红衬着纯洁的白,在洁白月色下,极美。
应是昨夜在河边吹了冷风,躺在床上,只感觉时而复苏时而含混,认识好似沉到了一片没有光的黑暗里,身子仿佛很轻,而眼皮又很重,总也睁不开。浑身高低烫得很,流霜自小除了每年一次的寒毒发作,还没得过这么重的风寒。
红藕嘲笑道:“是吗?但是我家蜜斯看不见!好了纤衣,夜深了,你且归去吧!我得照顾蜜斯了。”红藕毫不客气地说道。
有幽冷的气味在氛围里浮动,流霜莫名感到冷意袭来,心中微惊,莫非这鬼面要勾魂了吗?
这类感受如何这么奇特!
百里寒赶到依云苑时,只看到一地昏倒的侍卫,空空如也的雅室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芳香,但是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