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既然已经成了仙,嗯,切当地说是成了超人,我们这位大宋官家就感觉人间宫室太憋屈了,想要弄一座传说中的神仙之家。”郭京耸了耸肩膀苦笑说,“……并且,这回下的订单不是一座,而是两座——另有一名自号道君天子的太上皇,也盼着要在有生之年过一过神仙日子呐……”
“……替天子修建一座神仙寓所?”王秋闻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这类兵荒马乱的时候?!”
但说到底,这统统惨痛的了局,还不是他本身造的孽?
为了争夺落空的名利权势,宋徽宗又一次回到了汴梁,想要跟自家儿子扳手腕。但是在回到汴梁以后,他才恍然发觉,这世道当真是人走茶凉,谁也不记得他这个曾经的天子了!
而他逃窜的恶名,更是让汴梁百姓心寒不已——没有谁喜好一个弃城出走的逃窜天子!
但是,比唐明皇更加不幸的是,方才被圈禁到龙德宫不久,宋徽宗又迎来了金军的第二次围城。
夜色如水,群星灿烂,新月如钩……这实在是一副合适斟酒弄月、写诗作词的好夜景。
因而,人们看着延福宫后的寿山艮岳日渐高起,心中却在推算着这座用民脂民膏垒起的山石苑囿,甚么时候会倾圮下来……道君天子看厌了金碧光辉的宫舍,却爱上了江南的故乡风情,命令在艮岳山中放养了禽兽无数。每日晨昏深夜。四周的住民都能听到艮岳中鸟兽夜啼阵阵,狐狸和夜枭的声音在都城上空飘零,不管官宦布衣皆感觉此乃不详之兆——几近是一语成谶,艮岳建成不过两载,贪婪蛮横的金人终究撕破了墨迹未干的盟约,悍然犯境。固然此中倒置几次、收留旧辽逃人的大宋君臣给了他们最好的借口,但大家皆知,就算没有来由,那些北方的豺狼,又哪会放着衰弱却又肥腴的南朝而不垂涎欲滴呢?
比及东南的漕运好不轻易再次规复的时候,河北、河东疆场早就是局势已去了。
因而,宋钦宗干脆撕下最后一层父慈子孝的画皮,撤换了宫人,将老爹清幽起来——不幸宋徽宗在未回到汴梁时,他还是太上皇,所到之处的官员都是礼敬有加;可在回到汴梁以后,亲信纷繁被隔分开,身边的宫女寺人也十足被改换,被软禁在龙德宫里,再也见不到熟谙的人,也做不了喜好的事。
——直到现在,宋徽宗赵佶才终究体味到了,昔年唐明皇李隆基在安史之乱当中被逼退位的表情。
不管如何,现在的天子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而这大宋江山也是他赵家的家传基业。
以及……天子本人也得护国真人之助,俄然间修仙大成,能够拔山举鼎、腾云驾雾了?!!
事情搞到这一步,已经是够丢脸了,这位富有艺术家浪漫情怀的道君天子,却还要大肆道贺,光是为“光复”燕京而设的南郊祭天,就破钞了足足上千万贯!更别提另有一干善于吹嘘的奸臣,忽悠着道君天子去泰山封禅……而这些豪侈无度的破钞,以及交给女真人的岁币,都要从大宋百姓的口袋里刮出来!
——在金兵攻城的喧哗声中,尚能淡定自如的宋徽宗,到得此时却忍不住富丽丽的怒了:
此时正值第一次汴梁保卫战期间,宋钦宗就算是再如何庸碌,也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事理。只要粮草充足,即便是宋军打不过也能够死守,与仇敌构成对峙的局势,不竭袭扰仇敌,减缓正面疆场的压力。恰好宋徽宗却在东南堵截了汴梁的后勤供应线,仿佛另有重新即位跟儿子争夺皇位的心机……因而,宋钦宗顿时慌了手脚,只得跟金军签订了屈辱的城下之盟,费钱贿赂他们退兵。而接下来渡河反击的宋军,也不得不在粮饷匮乏的环境下开赴河北疆场,没走多远就士气暴跌到谷底,临阵对战之时天然一触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