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在一座燃烧的村落外，王秋还看到了一幕正在产生的洗劫场景：烈火熊熊的茅舍、横七竖八的尸身、潺潺流淌的血泊、嚎哭奔逃的妇孺……手持大刀、面孔狰狞的悍贼们扛着大包小包，在燃烧的村落内肆意殛毙和掳掠，踢开一扇扇房门，砍死勇于抵当的男人，揪出躲在内里的女子扒了衣裳推倒，又将哭泣的小孩吊死在天井外的树上……直到有个喽啰偶尔发明空中的“第三新东京”，这些嗜血残暴的悍贼才产生了一番动乱，然后一声呼哨敏捷散去，只留下几个麻痹板滞的幸存者，望着淹没在火光中的故里发楞。
——夏季的华北平原，沉寂而又萧瑟，几近看不到行人与炊烟，让王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晓得，本身脚下的这片广袤堆积平原，自古就是中国开辟最为完美、火食最为稠密的地盘之一。村舍相望、阡陌相连……但是现在却如同荒漠普通渺无人迹。即便偶尔见到几座集镇，细心一看也早已成为了人间炼狱——狭小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尸首，残垣断壁到处可见，偶尔还能见到几只野狗在啃食路边尸首。有些屋子还在袅袅地冒烟，更加这残破的废墟增加了几分苦楚。
第二十九章、第三新东京
监军秦桧不晓得甚么时候凑了过来，插嘴说道，“……昔年童贯率关西禁军下江南安定方腊，那群穷凶极恶的陕西赤佬还没见到贼人，就已经一起杀得人头滚滚，见人就杀，见屋就烧。做出的事来都栽到方腊身上，骗得过谁？最后竟然向朝廷上报杀贼百万，也不知有多少枉死的！
“……不，他们穿的都是宋人衣服，马匹也很少，应当是义兵！”刚从河北过来的宗泽感喟着答道。
当然，宋朝的官军在很多时候也是一群匪贼，军纪涣散得很，特别是在补给匮乏的时候，杀人、掳掠、强掳妇女这些事情也常常做……因而，在金军、宋军、“义兵”的一遍又一遍交战来往、几次践踏之下，曾经繁华富庶的河北之地，便成了一片千里无火食的残破废墟，把百姓百姓折腾得苦不堪言。
更别提他们还一起强抢民女，肆意奸污，弄腻了以后直接吊到路边树上杀人灭口，乃至于各种光屁股小媳妇的尸身，在从杭州到睦州的官道上足足挂了将近一百里……就是金人恐怕都没他们残暴呐！”
——自从金兵两次南下，把大宋黄河以北的国土折腾得七零八落以后，河北之地的流亡灾黎、败北溃兵和处所豪族，就纷繁拉杆子招兵买马，打着“保家卫国”的灯号，组建起各式百般的义兵——此中当然有王彦的“八字军”这类义薄云天的虔诚坚毅之辈，但也有很多军纪不整、残害百姓的恶棍败类。
提及来，整座“第三新东京”城堡固然看似壮观，但内里倒是光秃秃的，一点儿装潢、家具和陈列也没有，就像某些三流儿童乐土内里的水泥城堡一样。三百将士和他们的坐骑都只能找个处所席地而坐，一边用本身照顾的火盆取暖，一边喝酒吹牛打屁。而秦桧、宗泽和郭京这几个比较有任务心的家伙，则堆积在城堡的最底层，透过地板上阿谁庞大的圆形察看窗，用望远镜俯瞰上面的郊野风景，勉强算是窥伺敌情。
——对于如许兵匪难分、敌我难辨的惨痛乱局，身在“第三新东京”的世人也只能表示无可何如。
究竟上，很多所谓的“义兵”，底子就不配叫“义兵”这个名字！在剥掉了“爱国义兵”这张貌似正气凛然的金字招牌以后，他们说穿了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暴民和流寇！他们常常没有胆量招惹金兵，却仿佛蝗虫一样囊括处所，大户人家被他们杀光、抢光，女人们全被刁悍，而贫苦百姓则被抢光粮食，烧掉屋子，最后还裹挟着这些落空了统统的不幸人一起行动，充当夫役和炮灰。平时，义兵的将士就用鞭子号令他们做牛做马、扛东西烧火烧饭。到了作战时，则把他们像牛羊一样，被摈除着去挡官军和金人的刀枪，而所谓的义兵骨干们则是在前面督战，如战事倒霉，顿时拔腿就跑，把裹挟的布衣们丢下来充当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