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七音再次回到魂牵梦萦的紫衿乡,再没有听过这句话。
七音嘟着嘴巴算一算,大抵每年都会在中秋做如许的梦,银色的圆月反射出一道道白光,月光照在杜鹃花的叶子上,在空中就能瞥见影子,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蒙在月光下,小女儿家的万般娇态。
神州大地,自从第一任大周人皇跟随荒帝决斗南瞻部洲返来,五帝前后不睬俗事各自仙隐,人间只羡修仙不见仙。大周人皇同一神州,建立千秋基业,到得本日已经是第十五任人皇,千年之间大周国风云窜改,人皇力不从心,列蕃拥兵自重,世事情迁,时势动乱。
丫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脸上未施粉黛,却清爽动听,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调皮的垂落双肩,满脸都是和顺,浑身尽是清秀。
林染转过甚来,他没有笑,但清澈的眼睛却在虔诚的浅笑着,给七音以欣喜,他的皮肤像不周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崇高的池水,内里明灭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哥,你返来了――
一辆青篷双辕的马车晃闲逛悠驶上了街道,方格箭绣的帘子悄悄翻开一条裂缝,小小的脑袋从内里探出来别致的打量着神都。小脑袋身上淡粉色的长裙用软烟罗束住,右手戴一坠儿赤金小铃铛,拨弄帘子时便是叮当响起,腰间挂着一个绣花香袋,袋口上绣着淡青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整小我格外的小家碧玉。
是谁在发言?
前面赶马车的人发觉身后有动静,回过甚看了一眼,伸手将帘子阖上,语气冷酷的说了一句。
......
神国京都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车马循序渐进,远远地就能听闻各种酒坊、茶坊、脚店以及街头小贩或者杂耍卖艺的呼喊叫卖声音,雕栏玉砌、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歌乐艳舞,这便是人们设想中的神都糊口。
直到十五岁这年,一辆双辕马车缓缓停在了林家门前,下来一个白鹿皮靴的陌生男人,面色冷酷,举手投足生硬麻痹,他对着七音行了她一辈子未曾见过的礼,“林蜜斯,林国公让我带你回家去。”
七音也很委曲,每次她都会红着眼睛爬到屋顶上,然后托腮看向远方火红连天的落日,抽泣着嗓子,“我父亲是谁,我母亲是谁,我不想给阿爹阿娘当累坠,我不是野种,我不是......”
同一年,林染如愿以偿被天枢城收进庙门,此次没有人刁难。
阿爹阿娘泪眼看着七音清算东西,七音脑袋里空缺一片的自觉打包,林染从做工的染坊返来时,就听到街坊们指指导点,“啧啧,林家这丫头还真是出息,刚才那辆马车可够金贵哩。”
八月十蒲月圆这一夜,七音便会一整晚的盯着甜睡的仙女姐姐,眼中或是猎奇、或是执念。
神都,大周帝城。
阿音,我们回家――
千百年来的风起云涌,独一经得起磨练的便是这座大周神都城池,光阴的沧桑在城墙上篆刻下没法消逝的陈迹,上面刀枪箭矢的疮痍模糊刺目,遥眺望去神都城墙纵横千百余里,恍若直插云霄,与西天相对接在一起,无边无边。城门楼上烽烟瑟瑟飘浮,金甲兵士巡查走动,神都城内物华天宝霞气蒸蔚,坚固巍峨的城门漆金画栋、澎湃大气,令人不自发想要跪伏下去。
离家那天,千人送行,万树花开,林染走在前面非哭非笑,衣裳薄弱端倪冷冽,占尽了落日。风沙漫天只余人声喧哗,他闻声嘴边留下莫名其妙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