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最后看了一眼即将消逝于视野的国公府,心中五味杂陈,两弯似蹙非蹙远山眉,一双似悲非哀痛情目,恭恭敬敬的施上了最后一礼,回身,逃也似的追上前面走得缓慢的男人。
阿音一道跟着荆茗走出来,偌大的战王府内冷僻清的,只要寥寥几个仆人。两人循路取道走过花圃,花圃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阳光柔抚着六合万物,金色的光辉晖映在石山上,反射出翠绿的光芒,让人感觉柔嫩的残暴。
“就是因为这个?”阿音不晓得在想些甚么,厚着脸皮又问,耳朵莫名红红的。
又是一盘红烧肉新奇出炉,阿音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轻声呵呵的拍打手心,“嗯......大功胜利——”
清风卷下落叶吹过街角,云层被铺陈开泻了万丈金辉,日头重新从高空挂起,散射下来的光芒洒在神都帝城巷尾两道调和的背影上,百无聊赖。
荆茗气得跳脚站起来,拽住桐伯的衣领晃来晃去摇上摇下,棱廓清楚的脸上鼻子眼睛挤到了一块,恨铁不成钢,“桐伯呀桐伯,没想到你丫为老不尊的,脑袋瓜子都想到那里去了,本公子说了,这傻丫头就是我闺女,找媳妇也不找这么呆头呆脑的吧......”
这番话说的阿音顿时俏脸一变,乌黑中透着粉红,用力低下头来鸵鸟似的埋进桌子上,几丝秀发调皮的垂落耳勺,弹指可破的皮肤顿时旖旎如画。
“你......荆茗......你明天太冲撞大夫人了......长辈要......敬着长辈的......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阿音还是阿音,欠下了情面,老是老好人的想要还清楚,她觉得荆茗不说话是因为国公府的事情。
花圃绝顶是大理石柱支撑起的小楼阁,石阶上垂着昏黄的纱幔,任清风拂过,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太阳的光彩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不远处的清泉汩汩涌出,化成碧绿的带子环绕小楼阁一周后流向院墙的深处。
阿音与桐伯站在原处,唇角微微勾起,眉眼和顺。
阿音的新房间与荆茗仅仅是高低之隔,楼上是他,楼下是她,房间还是遵循国公府的老安插,窗沿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镂空的雕花窗柩,随风轻摇,繁复华丽的云罗绸如水色泛动的铺于床榻,紫檀香从香炉里淡淡飘着,清幽夸姣。
这说话的语气阿音听着有些狗腿。
没想到战王府与国公府不过间隔一条街,远远的就看到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鹄立在那边,院墙铺陈着碧玉琉璃瓦,上面蜿蜒着一条长势富强的紫藤萝,远观诗情画意的说。
荆茗盯住面前的丫头,眼神中墨色卷过十里桃林的飞燕纷杂,平增几分摆设于山净水秀的笑意,映在阿音的视野里,那样的暖和,蓦地间心中战鼓高擂,耳中嗡鸣,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囊括上胸口,笑意撩了民气。
“啊——本少爷的红烧肉要凉了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如果不好吃了,林琼羽,看本少爷如何清算你——!!!”
阿音也跟着一起笑了,嘴唇微微抿着,笑得非常内疚,荆茗伸过手来就捏了捏丫头的粉脸,轻扯两下,“哎呀你这丫头,就是太呆太傻了,该不会从小被人吓大的吧,要笑就要扯开嘴大大的咧着笑,可别跟阿谁......阿谁陆家女人似的,搞甚么笑不露齿的,笑的比哭还丢脸本公子都起鸡皮疙瘩。”
“我错了还不可,我请你......另有七音......吃一个月的红烧肉......”林琼羽一脸委曲。
“还能有谁,喏,不正鄙人面端着红烧肉等着呢嘛。”荆茗奸刁的朝着阿音眨了眨眼睛,林琼羽转过甚来,就见到阿音非常规矩地朝本身作了个揖,看上去非常懂事,非常温婉,非常......非常之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