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见到一个活人,都是骨瘦如柴面如金纸,一幅营养不良的模样,反倒是路边的野狗,因为吃的尸身比较多,长得肥硕又结实。
听闻此处,黄玄道哑然无言,不幸战乱结束了,农户的运气不但没窜改,反而变得更加悲惨。
至于民情禀文,只能报喜不报忧,报忧的禀文底子就会被打返来,人家都是百姓和乐,唯独我的是民不聊生,贤人可不会派人调查,只会直接夺职。
他见百姓都往南边逃,拦下一瘸一拐的农夫,一番扣问下才晓得,现在的世道为何成了如许。
越是税负重,逃田者越多,而逃佃户的增加,持续加大本地在籍百姓的承担,他们只能卖地求生,以此循环,终究使得北方良田千万,却无百姓一寸的悲剧。
他想起农夫的话,这些胥吏向来都不到村里来,一旦来了必然是来收税收钱,还要里长坊老杀鸡宰羊接待,常日要去处事,不管是要取公验、过所还是账籍更新、文书勘印,都要给上一吊钱,以做润笔钱。
你如果不给,必然各式刁难,叫你来回吃力,却从不肯办成事。
等公廨主管来了后,一传闻这个环境,立马点头感喟,都不肯意多说一句。
到了战乱后,几近要交出一大半,残剩的部分底子不敷以对付长幼吃喝,他只好把五亩肥田作价下田,卖给四周的吕员外,传闻他有门道,能够把肥田全数挂靠在官府,以此免税,如许他的地还是他的地,只是权属成了吕老爷的!
黄玄道想起那文牍中所言,千里肥田都是农户在耕作,只感觉万分讽刺,好一句文掩是非、犹抱琵琶,再多说都要露馅儿,现在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本地官府欺上瞒下的工夫,当真是入迷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