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在。”朱高燧内心格登一声,极力安静地答道。
朱高煦拿起银酒壶,仰脖饮一通烈酒,吐出一口浓烈的酒气,嘿然道:“瞎子都看出来了!”
“孙儿在。”朱瞻基忙回声上前。
说到前面,天子的声音又冷冽起来,臣子们不由凛然,全都缩头作鹌鹑状,唯恐撞到天子的炮口上。但朱棣的炮口,毕竟要对准或人,他目光安静的看着赵霸道:“高燧。”
“朕当时如何答复你的?”朱棣道。
“都说吴越的举子比朝廷的进士还难考,能考浙江的举人,看来学问是充足了,朕让他回家读书是屈了他的才。”朱棣淡淡道:“那就出来做事吧,军粮迟运一案,就交给他来查办了。”
因为下雨,各家的车轿早就等在宫门口,为首的恰是汉王殿下的马车,朱高煦和朱高燧赶快上车,里头早点起了炭盆,烧着无烟的银丝贡炭,把个车厢烤得暖和入春。
朱高燧面色阴冷的盯着火盆,半晌方感喟道:“不对劲,明天不对劲。”
“臣等大抵对劲,”刘观忙答道:“赵王殿下有王命旗牌、便宜行事之权,当时战事如火,此举固然大胆,但也说得畴昔。”顿一下,话锋一转道:“但臣大胆问一句,可不成以先将其拿下,上奏朝廷措置呢?”
此时秋风高文,氛围冷冽,天上飘下丝丝冷雨,大臣们缩起脖子,抄着双手,快步往宫门走去,幸亏北苑不是皇宫,大殿间隔宫门不算太远,也就一里地罢了。
此言一出,赵王一下抓住话头,大声道:“你这左都御史竟然口出此等荒唐之言!岂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朝统统的官员都是朝廷的人!”
“你府里阿谁叫王贤的,现在在干甚么?”朱棣问道。
这时朱棣俄然感受有点冷,昂首望一眼阴沉沉的殿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北风哭泣着穿过层层殿门,灌入仪天殿中。宫人们赶快要把厚厚的殿门关上,却被天子禁止道:“开着门,这风来得好,刮一刮都城的妖气。”
“杀鸡焉用牛刀?”朱棣面色和缓,温声道:“汉王是国之重器,不能轻动。”
群臣又是一阵凛然,只觉皇上句句都有深意,又不肯定本身猜获得底准不准。
天子都把话说的这份上了,朱瞻基也就不消推让了,强忍着喜意道:“孙儿遵旨就是了!”
“传旨,”天子吹了吹冷风,沉声下旨道:“王英文采斐然、设想瑰奇,当臬台实在是屈才,调他回翰林院编书吧,这才叫人尽其用。至于山西按察使一职,就先空着吧。”朱棣又看了看众臣道:“朕筹办派几路钦差,到山西好好查一查,一起查山西军粮迟运一案,一起查宣府官员方命一案,一起查广灵县刘子进造反一案,至于人选么……”天子想一想,缓缓道:“诸位卿家无妨保举一下。”
见天子旧事重提,朱高燧一凛,忙朗声答道:“回父皇,儿臣之前禀报过的,当是火线已然断粮,万分告急,儿臣这个督粮王爷要开宣府的粮仓,那朱天鸣却执意不肯,说是山西遭了灾,哀鸿都涌到宣大了,要施助哀鸿!儿臣见他各式推委,想到父皇和几十万雄师正饿肚子,一时脑热,便拿了他的脑袋请愿,这才逼得宣大各地的官员开仓交粮!”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只听永乐天子愤恚道:“堂堂一省臬台,奉皇命查问逆案,你们看他写了些甚么东西!”说着挥挥手,当值的黄偐便躬身畴昔,跪着捡起那道奏本,然后递给立在首位的汉王,让大臣们传看。
“赵王回话。”朱棣坐回龙椅,腔调平平道。
臣子们传看着山西按察使上的奏章,一个个神采各别,吃惊的有,气愤的有,想笑的也有,但听着天子那冷冽的声音,哪个敢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