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胡思乱想，王贤赶快深深作揖道：“臣下拜见王爷，不能全礼，请王爷恕罪。”按说他是要跪的，但因着钦差身份，不能膜拜任何人，‘只好’改成次一等的礼节。
“深更半夜打搅王爷了。”王贤抱拳请罪道。
能够说，晋王府彻夜的一番行动，就是一种震慑——别看你是钦差大臣，在太原这一亩三分地，你仍然远远不能应战我，而我要灭掉你，只在反手之间！
晋王的笑容更盛了，他看看老寺人道：“上差是个懂酒之人，快给他再斟上。”又对王贤道：“你要纵情，不要管我。”
王贤在老寺人引领下登上了层层台阶，两个寺人赶快起家去开门，不是推，而是先用双手各自使着暗劲将各自的那扇门渐渐抬起一点儿，然后渐渐往里移——两扇门悄悄无声的渐渐移开，一股带着檀香的暖气便劈面而来。
“太子殿下本身难保，”王贤叹口气道：“哪另有才气去管别人？”
“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贤也笑笑道。两人温声细语说着话，看不出半分你死我活的架式来。
“王爷已经温好了酒，等着上差秉烛夜谈了。”老寺人点点头，便有四个蓝衣寺人，抬着一顶暖轿过来。
“嗯。”王贤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坐进肩舆里，周勇等人要跟着，他却摆摆手，表示他们都留下。要去的防备森严的王宫，带多少人都徒增笑尔，倒不如单刀赴会，还能显出几分胆色。
酒很快温好了，老寺人持壶，先为王爷斟上一盅，又为王贤斟上。晋王做个请的手势，“先喝一杯暖暖身子。”说着本身端起酒盅，先呷了一口，浅笑着对王贤道：“我酒量不好，普通的烈酒不敢沾，唯有杏花村的汾酒，清纯的很，我还能喝一点。”
“还是称你大名吧。”晋王笑道：“仲德，你来太原这么久了，孤因丧事，也没好生接待你，你不要怪我……”
老寺人便又给王贤倒了一杯，王贤内心痛骂道，我就不信你喝不出这不是汾酒来，不耍心眼会死么？不就是指鹿为马把戏么？老掉牙了晓得么……完事儿老诚恳实又喝了一杯。
“上差……”晋王又要变着花腔灌他。
“上差，王爷叮咛不消通禀，我们直接上去吧。”老寺人侧身带着王贤绕过屏风，穿过层层帷幔，又爬了好几段楼梯，才到了楼台的顶层，怪不得老寺人说‘上去’。
“不是，我只是太打动了。”王贤深深吸口气道：“真是好酒啊！”
这话又让晋王一阵沉默……王贤的意义并不隐晦，摆了然奉告他，我来山西是为了救太子的，至于你和你大哥那点烂事儿，我压根没兴趣掺杂。
王贤变得如此坦白，晋王倒有点不适应，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是如许。”事情牵涉到他大哥头上，他还真是难以开口。
王贤在轿里，只觉内里静悄悄的，但一下了轿，才发明院子里密布着满身甲胄的侍卫，在雪地里站得久了，他们满身都乌黑一片，只要鼻孔喷出的热气，证明他们是活人。
晋王和老寺人不由一愣，内心痛骂道，你见过老王妃么？听过她说话么？还音容笑容！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不过大哥不说二哥，也没法鄙夷人家。
又有小寺人拿来一对绸面的软凳，请两人坐下，然后宫女脱下他们沾了雪的靴子，为他们换上洁净和缓的便鞋，做完这统统，统统人无声退下，就像从没呈现过一样。
顶楼上没有旁人，老寺人只好亲力亲为，给王贤搬了把一样的檀木椅。老寺人应当是有练过的，那么重的檀木椅，在他手里轻若无物。王贤谢过后坐下，老寺人又搬了两个方桌，一个在王爷手边，一个在王贤手边，桌上摆着几样精美的下酒小菜。老寺人又洗净了手，悄无声气的温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