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签押房出来，吴为小声问道：“大老爷说一箭四雕，如何只说了三个。”
“快，拿出来！”李员外摸出钥匙递给儿子。
世人闻言，都瞧向那条目，只见上面写着：
一张张还残留着志对劲满的脸上，全都阴云密布。没体例，看着杨简那张被打成猪头的脸，纵使常日和他有仇的，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杨家别业中，诸位员外再次聚在一起，厅堂里的氛围，却跟昨日判若云泥。
“这……”员外们听得心肝直颤，于员外小声道：“三月到十月，官府确切不征民夫。但那是对本县百姓来讲。此次开田的民夫是外县来的哀鸿，在本县没有田产生业，没事理也不能征发吧？”
厅堂里顿时炸了锅，员外们的神采出色极了！
“未料胜先算败，唔，不错不错。”魏知县不再穷究这些细节，现在只要能挽回丧失，又不让官府失期，他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但他毕竟是端方君子，讲究言必信、行必果。觉着既然签了左券，不实施就是失期，“只是蚕月过了如何办？定好的事情，总不能一拖再拖。”
“仍旧以工代赈，只是改成在野生蚕，官府发给他们蚕种、口粮，让他们用心养蚕，到时交给官府生丝。”王贤明显早有定计道：“上个月，我就让赋税商几个，到杭州、嘉兴、湖州去买了多量蚕种……”
世人顿时就下来汗了。这两个月来，富阳闹春荒，大户们却每天乐开了花。因为他们储存下的五万石粮食，是一天一个价，都涨到天上去了。能卖到七八钱一斗，也就是七八两银子一石，你还别嫌贵，有钱都没处买！
“就是说，在这两种环境下，他们有权免除或推迟实施合约……”李秀才小声解释道。
“没甚么好踌躇的了。”李员外拍案道：“趁着老百姓还不知情，从速分头出货去吧！能赚多少算多少！”
“这，这也太狠了吧……”吴为瞠目结舌道：“你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玩啊！”
“起码六两一石。”李员外想一想道：“但不到最后别亮底，能高价卖一石，就多赚一点！”
王员外见状大声道：“我说吧，我们当时细心看了，没题目的！”
这让他们体味到了资产飞速增值的快感，表情天然也飞到云端。但湖广的大米一到，粮价必定回声下跌，起码得跌去一半，那得少赚多少钱啊……
“好！”魏知县却镇静起来道：“既能处理困顿民生的痼疾，又能让那些大户的粮食砸在手里，还为本县解了围……真是一箭四雕，何乐而不为！”
那杨员外却仿佛想起甚么，翻到约书最后一页，细读此中一个条目，顿时慌了神：“坏了……”
“……”李寓愁闷的抿抿嘴，低声道：“孩儿是惊呆了。”
不一会儿，李寓将那份由李家保存的契书取回。众员核心上来一看，见第三条上明显白白写着托付日期……一共分五批，一批两千亩，第一批四月初五交割，第二批蒲月初五，以后一个月一批。
便当即亲身草拟，写了两份布告，用印后让人先将前一份张贴出去！又将后一份交抄发房各誊抄五百份，在全县张贴！
“沉着！”李员外感受有些丢脸，呵叱道：“平常如何教的你！”
“更可骇的是，”李秀才脑筋转得快，黑着脸道：“养完了蚕，又该收夏税了，收完了夏税又该编造黄册了，编完了黄册，又该收秋税了，收完了秋税，哀鸿也该回家了……官府能够一向有来由拖下去！”
“我们的田……不会有题目吧。”这才是众员外最体贴的。
“对啊，蚕月歇工，名正言顺！”吴为笑道：“按规制，县衙四月份应当停征罢讼、与民歇息！这个‘征’包含征税，也包含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