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出世之日起,傅家人皆嫌弃我,除了我祖父和德华管事。祖父幼年交战援疆,他说过,天下之大,异人奇事皆有,我的眼睛不过奇特了一些罢了。我身上所流的血还是傅家的血。可傅家人不是惧我就是厌我,祖父假装不知,也要我假装不知。可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假装。”
“你做得很好!”傅德华站起,赞美的拍了拍有些茫然的傅景初的肩膀,接着又鼓励说道,“奉侍好大人,做得好,我和太爷都会给你犒赏。”说罢,傅德华就笑呵呵的回身走了。
还好阿初没有做他不喜好的饭菜……如果阿初真的做了他不喜好的饭菜,大抵他也会眼睛不眨的都吃下。
“星殿大人现在每天还是那么晚寝息吗?”高耸的,傅德华双眼炯炯的盯着傅景初问道。
不过,人家是来考核本身,却又不是能够决定本身去留的,他也无需过分严峻。
自从第一次没有回绝共用膳后,傅景初就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了。
——可,真的只是平常噜苏吗?
昆仑?傅景初睁大眼睛。
“德华管事是傅家除了祖父外,独一不惧我阴煞不祥眼睛的人。”傅承曦高耸转开话题。
傅景初游移了一下,明面上来讲,红苏姐算是他的婆娘,小五五算是他的儿子,但新主子已经明白说了,他没有婆娘也没有儿子,红苏姐和小五五只能入傅家的家籍。
用膳结束,傅景初清算了小厨房,就端着明天方才送来的新奇梨花果来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今晚主子没有在书桌后奋笔疾书,也没有去前堂的书房开会。
傅景初哦了一声,嗯?恩师?哎,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短长的国师?!
傅德华见傅景月朔脸怔然烦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傅德华眯了眯眼,渐渐的和缓了眼底的锋利,他固然在小花厅里,却没有坐着,而只是站着,这会儿他抬手指向外头,声音很平和的开口,“初管事,我们到内里坐着说说话吧。”
傅承曦进了堂屋,瞄了眼桌上的饭菜,见都是他喜好的饭菜,偷偷松了一口气。
“明日,我们前去昆仑。”傅承曦声音有些沙哑。
“大人前日着玄色官常服,昨日是蓝色官常服,本日大人进宫,着深蓝浅灰星殿常服。”傅景月朔本端庄严厉当真答复。
“景初见过大管事。”傅景初浅笑打着号召。
“初管事本年贵庚?”傅德华坐在小花厅右边走廊台阶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表示傅景初坐下,一边笑眯眯的问着。
“是!大人!”傅景初低头恭敬应着,嘴角偷偷扬起小小的弧度。
呵,宁肯剥开鲜血淋漓的实在,也不肯活在歌舞升平的假装当中。
能够决定他去留运气的——只要他的新主子傅承曦。
这会儿,固然主子不在,但是大师族出来的主子普通自我峻厉要求,才不会做出主子不在,就不守端方,不敬主子,肆意妄为的事。
“吃。”傅承曦夹起鲜嫩的笋心放到傅景初碗里。
“星殿大人这几日着衣如何?”
“大人这三日别离是子时,亥时,辰时寝息。”傅景初当真应对。
傅景初垂下眉眼,这男人,说他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假装……生来异瞳,亲人嫌弃,生人害怕,如果心性不敷果断之人,只怕早就如同夜色中的鬼鼠般活得惶恐自大,痛恨自怜了。
傅承曦见傅景初吃了,才拿起梨花果吃了起来。
傅景初低头乖顺的吃着,一边看着傅承曦碗前的盘子,盘子里的菜少了,傅景初就用公筷夹起一些放到盘子里,他不着陈迹的温馨布菜,傅承曦沉默的用着,只是时不时的就夹菜给傅景初。
锋利的视野就盯着他一动不动的,傅景初身材僵了僵,随即放松了下来,面带暖和的笑意,上前两步,微微弯下腰,姿势谦恭却不寒微,态度有礼却不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