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穆青友恐怕也不会豁出去跟巡城御史对抗。固然他这个锦衣卫百户的官阶是正六品,巡城御史不过是正七品,但是御史直接对天子卖力,“大事奏裁,小事立断”。这也就是天子亲军,换做别的官,现在早就让步了。
穆青友道:“就算是我们锦衣卫抓人都要有公文部照。你虽是御史,莫非能够空口白牙就把人抓走?”
被周御史这么一喊,穆青友等一帮锦衣卫羞愤之火在胸中燃烧,胆气却为之一挫,按着刀柄的手也有些颤栗。
罗云得了穆青友的表示,俄然暴喝一声,两步冲到窗前。这架式吓得周御史连退了好几步,亲眼看着罗云翻身而出!
穆青友和冯克难都吓了一跳:不消这么焦急吧!
徐小乐见穆青友很有些难堪,也晓得这个御史的确难缠。他跟穆青友和罗云是朋友,冯克难也是情愿为他打斗的,但是其他锦衣卫倒是头一回见,没事理把人家拖下水。
周御史远远看到,脸都青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御史眼皮子底下做这类事。别说周御史,就是缉拿经历丰富的兵马司和锦衣卫都看傻了,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冯克难也未几说,蓦地一冲,从兵马司同僚身后窜出了雅间,反手还把门关上了。
兵马司那领头心中委曲:一共就这点人,还要分离兵力,如何对于你们说的“能人”?这清楚是你给的军情不准,还反过来怪我们?
因为马顺是上一任的锦衣卫都批示使。
穆青友还保持着伸直手臂去拉徐小乐的状况,足足喘了三口气方才放了下来。他探头往外望去,只看到一个健旺的身影在街上越奔越远,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点。
但是事已至此,总得有个告终,周御史黑着脸道:“走,去他家。”
他悄悄看了一眼带来的兵马司兵卒,他们公然很没义气地站开了两步,清楚是说:都察院和锦衣卫的胶葛跟他们毫无干系。
徐小乐不屑道:“我请个假就已经不错了,还要他们准?再说,之前太病院来看我的人,之说叫我好好歇息,也没谁提及给假的事呀。”
黄院判朝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已经躲在了周御史身后。
有穆青友这边拖着,几位锦衣卫弟兄帮手反对,一时半晌老是能挤出来的。
徐小乐俄然灵机一动,道:“我现在去补个给假条。”
是首辅于谦老先生督管的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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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友还没反应过来,徐小乐俄然推开窗户,纵身一跃。
黄院判赶紧上前助攻:“徐小乐是太病院登录在册的医门生,逃役数日不归,莫非不该惩戒么。”
这件事就产生在前年,正统十四年的八月二十三,至今还是热点话题。能够想见,这个热点还会持续好久,给每一个继任的锦衣卫都批示使带来暗影。
周御史现在有点悔怨惹上这摊事了。不说别的,闹了个灰头土脸,明显很简朴的小事就被搅成了费事事。他指责黄院判虚报了军情,如果早点说清楚这帮人是锦衣卫,他就单身前来了,对方的冲突也就不会这么大。
兵马司固然服从于巡城御史,但也不是说真是巡城御史的部下。
罗云痛得龇牙咧嘴,朝他招了招手:“没事没事。”说着便一拐一扭朝家跑去。
究竟证明,锦衣卫都批示使技艺不过硬,连本身安然都庇护不了。当然,纵观全部中原汗青,明朝文官的武力值大抵仅次于汉唐的文官,排进三甲绝无题目。
穆青友一扫在场世人:“那我就要讨个说法了。”
周御史总算排开了锦衣卫,站在窗前,却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他转向兵马司的领头,凶道:“你们就没鄙人面安插岗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