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懦夫的这只手,硬生生悬在空中,没有碰到徐小乐。
“疼不疼?”董懦夫固然生得人高马大,说话倒是非常和蔼。
董懦夫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悄悄展开,内里另有棉垫,竖插着大小十几根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金银铜铁,就连针尖都做成各种形状,倒是齐备。
徐小乐微微颌首,这懦夫入针伎俩高超,看起来就像是放出来的,这必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手感。
董懦夫施完针,道:“那是天然。可惜我家传的《针经》不全。”
孙公子不敢点头,只是尽量压着嗓子道:“不疼……毫无感受。”
董懦夫捻了另一支毫针在手,取了锁骨下的中府穴,凝神静气,看似随便地刺了出来。然后又从针包中取了针,持续施针,道:“这是小题目,很快就好了。”
孙公子也是有些惊骇,身材一紧。
徐小乐终究安然上了海船,开端了前去雷州的颠簸之旅。他本觉得船上的日子会非常古板,谁晓得这船上另有很多跟他一样的搭客。他们大多是押船的商家后辈,固然提及来只是店主不成器的子侄,干些跑腿的粗活,但是起居用度却远超平常百姓。
听到徐小乐出去,孙公子勉强要坐起家。
董懦夫侧目:“你读过《针经》?”
“《灵枢》《素问》乃百医之源,焉能不读。”徐小乐又道:“《经脉》乃是循经辨证的底子,焉能不熟。”
孙公子微微侧首,先咳了两声,方才道:“多谢董兄互助。董兄不是善于刀盾么……”说着又是一阵狠恶的咳嗽。
徐小乐并不矫情,穿好了衣服就跟老苍头去了孙公子的船舱。
针灸大夫不像风雅科大夫那么受人尊敬,但是小乐岂是那种俗人?只要能治病,就连按摩他都不介怀,何况针灸。眼看这位董懦夫两三针下去,孙公子就不咳了,他天然想一探此中奇妙。
徐小乐和皮皮同时转过甚去,吓得那老苍头差点跌交。
徐小乐已经都挨着董懦夫了,毫不介怀道:“内经所谓‘热则疾之,寒则留之,盛则泻之,虚则补之’当是此说。”
“人说针灸乃是医之捷径,公然见效飞速。”徐小乐啧啧赞叹。
老苍头满脸苦涩道:“昨日晚间还好好的,本日一大早俄然咳了起来。咳到现在,已经不起了。”他想到船上颠簸且风大,起居环境差家里何止千百倍,少爷身子弱,如果抗不畴昔,这可如何是好?一心的希冀,就全都落在了徐小乐这个大夫身上。
那老仆道:“我请了这位董懦夫为少爷治病。”
徐小乐只好起家让开。
徐小乐道:“哦哦,难怪都是取的肺经。”
徐小乐就道:“孙公子如何了?”边说边穿衣服。他跟阿谁孙公子喝过两次酒,吃了人家的好酒菜,既然人家有病了,本身当然责无旁贷。
董懦夫江湖飘零几十年,见过太多吹牛皮了。他道:“我常常看着《经水》篇名,想晓得它讲的甚么……”这就是想衡量一下徐小乐的斤两,看看到底是肚子里有点货,还是信口说大话。
那壮汉一身劲装,面孔倒是生得漂亮,就是年纪上去了,约莫四十高低,所谓“老白脸”者。
他道:“小徐大夫,董某素闻你医术了得,不过这茫茫大海之上,哪有药材给你治病呢?还是让董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