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的寒霜白涔涔一片。
如钩的残月，斜挂在灰色的梧桐树顶。
他自发得聪明一世，却连一个女子临死前的情意都看不懂。
“奉告你，你就能禁止你的母亲把红衣毒哑吗？奉告你，你能让红衣说话吗？奉告你，你就能赔偿红衣所受的罪吗？奉告了你，你能做甚么？”
“为甚么？”刘贺的声音如将要绷断的弦，他像一个即将被滔天大水溺毙的人，看着大水滚滚而来，眼中有浓厚的惊骇，脸上倒是无能为力的木然。
“多谢！”
刘贺惊诧，“月生就你一个亲人，整日里口中念叨的就是你，他指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刘贺举动手中的绳穗，“这是甚么？”
孟珏凝睇了他一会儿，忽地点头笑起来，满面挖苦，“刘贺呀刘贺！你这辈子究竟有没有想清楚过一件事情？
红衣的盈盈笑容在他面前回旋不去，越变越清楚。
“二哥本想带红衣走，可红衣不肯意。”
刘贺的魁伟身形，好似俄然缩小了很多，他有力地后退了几步，靠在了红衣的箱笼上。
孟珏大笑起来，“好！红衣的遗物和棺柩，我留给你！前几日刚听 到红衣死的动静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悔怨当年没有杀你，你害死了二哥不敷，竟然还害死了红衣。就是刚才，我仍在想要不要借助霍光或者刘询的手，将你的命永久留在长安。不过现在，我不筹算再落井下石了，你的存亡和我再无干系，红衣的遗物和棺柩，你想要，就留给你！”
刘贺的身子节制不住地抖着，“月生……他……他为甚么没有奉告我？”
孟珏固然哀怒交集，却没有冷言辩驳，因为在月生给他的信中，的确曾提到过王吉的名字，说过王吉对他的礼遇，月生能获得刘贺赏识，也是王吉的保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