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之前,父子二人便议过:夜里行路,需得有人掌灯,是以,一回只挑得一担;两个竹箩受重最多不过两百斤,装了汤圆、大锅便装不得碗筷。
“冯施主,想来这位便是你家小公子罢?灵气得很呐!”法正看向白衣少年,一脸笑意道。
天柱山虽不算多高,倒是孤耸陡立,如同一根柱石破地而出直冲云霄,巍峨凛冽自成一景。加上其间坐落着三大梵学圣地之一的苦禅寺,更令其誉享天下,数百年来受尽世人的顶礼朝拜。
“老伯,你们在做甚么吃的?”少年一边向冯聪问话,一边探头朝箩中瞧去,嘴里自顾自道,“哦,是汤圆呢!是了,本日上元节。”
冯翊朝晦明笑了笑,问了声早便又吃紧忙忙跑开,倒是锅中鼎沸,合法下汤圆的好机会。
天还未亮,他便去叨教了师父法难,老衲人只笑了笑,回了句:“施主心诚,不必打搅。”
“阿弥陀佛!”和尚前后朝父子二人行了一礼,再谓老者道,“冯施主,故意了。”
“老伯,能够吃了。”过了半盏茶,少年伸出筷子在锅中扒拉了几下,歪着脖子朝冯聪说道。
雪遇热溶解,渐起水汽。
“我父子既是拜山还恩,便要守住这片诚恳。彻夜就在迎客亭中歇一宿又如何?明一早,待我二人煮好了汤圆,定欣然叩门入寺。”
本来晦明是想安排父子二人入寺住下的,何如冯聪执意回绝。
今后,江湖人再不会说“冯氏折叶手”源自苦禅寺“大慈悲手”,武林中也再无人敢在冯家人背后就武学渊源之事指指导点。
白衣少年得了主家的肯准,这会儿再不内疚,伸着筷子便朝锅中伸去,回筷时竟夹住了四颗汤团。
而冯聪、冯翊均想,这少年一身华服,多数是山下早来的香客,他们自不该多说些甚么。
青年应了句“孩儿理睬得”便折身拿起比来的一个箩笠快步行开,不几个呼吸的工夫便捧来满满一笠盖的雪,也不等老者叮咛直接倒入了铁锅中。
二人正一左一右用铲子搅动着锅里的雪水,一青年灰袍和尚徐行行了过来。
晦明没法儿,只得随了他们。
奇的是,寺外两里处的迎客亭中现在竟有长幼两个俗家打扮的男人正前后繁忙着。瞧那场面,像是正从亭台中朝外挑衅着甚么物事,不一会儿,雪地上已齐划一整摆好六个箩笠。
幸亏,冯氏心诚在于汤圆,苦禅寺中碗筷自是足用的,带不带去也不打紧。
等的便是这句话。
或是草绒夜里受了潮气,父子二人忙活半天,才算点起了火,一时候白烟袅袅升起,为这孤山增加了一丝活力。
凡是来讲,稍大些的释家道场都会有知客僧,卖力寺中的平常欢迎事件。苦禅寺虽属禅宗,倒是以武立名,乃江湖中首级的朴重宗门之一,访客向来很多,面前这灰袍和尚便是其间的知客僧了。
这还不算完,幼年者又从不远处的迎客松下连续搬来一口大锅、十余块砖石和两捆柴火。老者对劲地点了点头,再亲身脱手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
瞧二人的对答,明显本日并非他们的初度见面。
上好的糯米粉,陈年的馅料糊,老井出的山泉水... ...一整日手脚不断才备好了一担汤圆丸子。
法相已领着法正、法通、法严三个老衲人候在那边,见世人到来,正合十执礼。
君子一诺,令媛不易。
和尚天然发明了身后的白衣少年,只是想着他既与冯家父子同业,那定然是一起的,便也未多问。
冯翊依言朝四人一一施礼后,弓腰回道了原位。
各折成两段,做成了三副即用的筷子。
冯翊不敢稍停,很快便又捧来了一笠箩的雪,结健结实地盖在了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