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来,我与承炫朝夕相处,可谓情同手足,爹你是不晓得他待孩儿有多好!”梅远尘笑着提及了夏承炫,“除了爹、娘、海棠,想来便属承炫待我最好了。”
在清溪郡察司任上,梅思源的政务不如现下这般沉重,经常会找爱子谈上几句,当时梅远尘亲文怯武,倒让他有些无可何如。
梅思源点了点头,悄悄叹道:“尘儿,你也晓得世子对你好极。做人当有交谊,人家待我们好,我们便要更加待人家好。你晓得么,眼下颌王府是前所未有的危难?”
这会儿他也觉悟了过来,“的确,爹说得没错。赟王府所图乃是至尊霸业,派这么多人来害梅家实在有些说不畴昔,莫不成夏牧炎真的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夫人,海棠没有!”听百里思担忧本身妒忌,海棠仓猝回道,“承漪郡主待公子和我都是极好的,我感念尚嫌不敷,又怎会心生不忿?”
调虎离山?
她这话说得干脆、直接,实在是有些伤人,然,她排在大徒弟第二,而久无情列第七,她有说这话的本钱。
梅思源皱了皱眉,却并未开腔问。知子莫若父,他当然晓得梅远尘是不想让海棠与他共赴险境。
恨尘凡转过身,冷声回道:“殿主担忧你压不住场面,让我过来坐镇。”
“孩儿既怜她、爱她,自不能让她与我一起归去。”梅远尘轻声道,“在都城,我还要用心护着承炫,实在不想海棠有甚么闪失。”
在他看来,此时的盐运政司府反而是比都城的颌王府要安然的。
久无情固然心中不快倒也没说甚么,回身便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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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思悄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也没想过承漪郡主会和尘儿生出情素。你也清楚,颌王府对梅家实在是至情至义,你可莫要生出了痛恨... ...”
“此事,还是让海棠本身拿主张罢。”梅思源沉声道。
她抬首间,正见百里思笑意岑岑地看着本身,乃知是夫人用心相激,不由难为情地笑了起来。
走近一看,乃认出是恨尘凡,不由奇问道:“恨尘凡,你怎来了?”
梅思源想,知本身有难,真武观能派出这么多门人前来佑护,可见孩儿在师门定然是非常受宠的,不由地对这个素昧平生的青玄道人多了一丝感激。
海棠低着头,抿着嘴,双手拨弄着发梢,脸飞双霞,羞得不敢收回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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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儿,事不宜迟,明一早你便解缆归去罢,或许还能帮上忙。”梅思源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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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既晓得赟王府派了人来害爹娘,心中又实在放心不下其间。
梅远尘信赖,凭两百多朝阳黑骑,是毫不成能冲到府内的。
心往两处,苦无兼顾之术,所谓顾此失彼,或许便是如此。
“现在肯说话了?”百里思呵呵笑道,“老爷这会儿也在和尘儿交心,想来尘儿明日应当就要回都城了,到时你便随他同去罢。”
梅远尘顿时感觉双耳俄然嗡嗡作响,脑中冒出来那些字眼,嘴里止不住地喃喃叹道:“承炫、漪漪... ...”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其间有云家父子、傅家兄弟及真武观的二十名师兄、师侄,加上五十名神哨营、两百多衙门的府兵和保护队,别的另有百微堂的四百多人,论防卫,盐运政司府的确涓滴不弱于颌王府。
他虽涉政未几,却也看得明白:赟王府一家独大,其势在都城中已无人能及;而义母令承炫立了毒誓,五年以内必须手刃仇敌;颌王府高低已认定,夏牧炎便是寄父遇害的幕后主使,而他一旦即位,承炫便报仇有望了。
念及此,梅远尘心机沉重,只觉连呼吸都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