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于私,把欧汐汐从赟王府政变之事中剥离出来都是极其明智的事。
欧潇潇是夏承炫特地叫到都城来的。
梅远尘只讪嘲笑了笑,并不去回嘴,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脑海中俄然闪现院监受学时,夏承炫拿“逛窑子”来打趣本身的画面,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以武犯禁本就是大忌,自古君王均不能忍,更不消说徐家兵变杀伤了那么多人,换在其他朝代,已不知被夷灭了多少族。
“盐政积弊已久,得‘急病缓治’。盐帮和南帮的漕运、陆运均比官驿要通达很多,临时留着他们对朝廷、对百姓均是利大于弊。待那几条新驿路修好之日,便是我清算他们之时。”
见他并未接话,夏承炫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公羊王府和信王府的活结竟被颂我解开了,压在我内心的这块石头总算能够放下。晌午便是与秦家和公羊家的人一起用的膳,贽王妃和秦孝由二话不说便答允了此事。秦胤贞不愧是秦老爷子亲手调教,当真明大理,知进退,省去我诸多难为。”
有碑,则归有去处,生者可祭,再不是无主之魂。
有皇家御赐牌匾,谁还敢揪着旧事不放?
“哦?甚么情面?”他这一说,梅远尘来了兴趣。
一来,年底了,楚南虎帐按例要派一名将佐来都城汇报治军事件。往年都是欧禄海亲来,可本年南域局势严峻,他可走不开。
一面是逝去的夫君,一面是振家的宗子,利弊相衡,也算不上有多难选。
但这描述嘛,实令人分不清是瞧不上梅远尘的品德,还是在嗤笑他的“才气”。毕竟,泡茶和入房几近是前后脚产生的事情,而这会儿,杯里的茶可还温着,入房的人却已衣冠划一地出来了。
依制,欧潇潇戋戋一个六品校尉哪有秉军述职的资格?欧禄海得知夏承炫特旨让欧潇潇代表楚南虎帐入都且可祭拜亡姐时,冲动地痛哭了一场,疾呼:“欧家蒙主殊恩,敢不效死力?”
人,先为人子,次为己身。血仇滔天,趋利不报,枉为人子。
以夏承炫的睿智天然清楚“事君之忠非一日可得”的事理,这前头的工夫可要做足了。欧汐汐是欧禄海之女,欧潇潇之姐,前者乃大华官阶仅次于夏承灿的武将,统领七万楚南雄师,镇守南边四郡;而后者是本身致知堂的同窗老友。
梅远尘听了,点了点头,并未置评。
听本身的结拜大哥办成了如此要事,梅远尘心生欣喜,微微一笑并不置评。
“你也忙到现在?”梅远尘把本身跟前的食盘推到他那边,问道,“迩来事情多么?”
梅远尘在他对座安温馨静听着,心脑跟着一番思虑,此时听他说完,乃喃喃叹道:“承炫,你当真是个天生的帝王!”
夏承炫拢了拢衣摆,挪了挪屁股,笑道:“徐家前些日子不是闹造反来着嘛?眼下四千多人还在牢里关着呢。但既说徐簌野救过你命,那放了便放了。四千多人,总不能都杀了,关着也是耗花赋税,归正里边儿也没甚首要的人。人是能够放了,徐家这个百年招牌却就此没了。经聚兵谋变一事,朝堂、江湖都再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地。”
杀夫之仇岂是那么轻易放心之事?实在是夏承炫守在庇南与穆丹青的雄师对持于边疆,若不稳住侧火线公羊王府的银甲军,存亡可谓悬于一线。
朝堂的事,他向来鲜少过问,便是大华的用兵方略和交际经略亦未曾参与,可说毫不睬政。
二来,这是欧汐汐入土后的第一个年节,如果得宜,家里还是该来烧点香纸的。依着风俗的说法,亡魂头一年可还是没投胎的,家里人若不在坟前烧足纸钱,死者无钱打通地府的小鬼,在阳间是要吃尽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