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夏承漪的性子,是断不会允他远行的。然,夏承炫的一番话又实在让她难以辩驳。
所幸,这四个多月来,云晓漾每日给他行针导气,灌服秘制药汤,且长生功本就有护体、自佑之能,两相感化下才使其脏器、经脉之损得以温养、缓缓自愈。
“嗯!”听了她这话,梅远尘大喜,笑着应道。
男女之防向来是礼之大防,孤男寡女昼间同处一室,尚且有瓜田李下之嫌,何况是夜里。
云晓漾向来寡言,自了解来,梅远尘从未见她动过怒,更不消说这般劈脸盖脸地骂人了。模糊见她黛眉倒竖,明显怒意极盛,不免心头一紧,忙把药碗放到桌案上,再行至她跟前解释道:“云姐姐,你... ...你不要这般着恼。我不是成心要惹你活力,我... ...我不知你会这般愤怒。我... ...对不起,云姐姐,你打我罢,打我几下解解恨。”
见他认错之心甚诚,云晓漾的怒意已消了大半,且梅远尘的身材本就不好,今又吐了血,不敢让他久站,再道,“又不是没有凳子,你站着何为?”
云晓漾出身秘闻深厚的大门派,修习的内功心法亦是本派至高武学——素心功。但依她之见,梅远尘所习的内功是要赛过素心功的,这教她怎不诧异。要晓得,在江湖上,素心宫的申明是要远胜真武观的,唯有苦禅寺能与之对抗。
医理觉得,血气乃命之本源,吐血乃是重症之征。梅远尘神采清减,看起来却比上中午要好一些。然,毕竟是吐了血,云晓漾总不放心,还是要把上一脉。
本来她是想派府上几个妙手一起护送的,不想梅远尘却拒了。
云晓漾乃是医者,嗅觉自比凡人活络些,已在门口闻到了房里有股血腥味,乃厉声斥道,“你怎这般不知好赖!不知轻重!不知死活!”
二人了解不过半年,云晓漾却多次施恩于梅远尘,令他由衷感激,内心实已视她如亲姐无异。
云晓漾虽是江湖后代,却也未至于这般随性,必守之礼不敢轻逾。
梅远尘则毕竟幼年,思虑有所不及,一时倒未考虑这一层,听她有令,当即捧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先前传闻真武观有一门内功心法叫‘玄策功’,没想到竟高深至斯!看来,世人对其所知有欠啊。”
“咚咚!咚咚!”
此时傍晚近晚,梅远尘的房里已点起了灯烛。
当时,他体内的朝气极度萎颓,一条命已经丢了九成九,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嘭!”
“你又吐血了?”他正欲将碗偿还云晓漾,却听她突然问起。
梅远尘昏睡间闻声了几响叩门声,料知是云晓漾送药来了,忙蓄力支起家体,缓缓行畴昔揖开了门,正见云晓漾双手端着一碗药汤站在门外。
然,云晓漾却并未入内,只在门口站着,清声道:“把药喝了,碗给我。”
当然,那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梅思源遇害那夜,她是亲身去过盐政司府的,院落中的尸身漫衍很诡异。她内心一向有很多疑问,固然未曾对任何人提及。
只畴昔一个呼息,云晓漾便脸露讶异描述,很有深意地看着梅远尘,轻声叹道:“你这门内功,当真了不起。”
且云晓漾也说了,素心宫向来不允外人进入,让梅远尘出来,已是破了门规。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去做了,但这些事,他必须亲身去做。
心疑未解之前,多留几个心眼老是没错的。
“还敢不敢背着我偷偷运功?”云晓漾又问。
梅远尘依言挽起了左袖,将手伸了畴昔。
梅远尘的伤有多重,她比谁都清楚,见他竟背着本身强交运功,乃至口吐鲜血,此时已经气极,忍不住大声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