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石屏,千万流萤从岩缝中飞出。这些发着微光的生灵,恰是千年来统统化入山岳的精魄。它们掠过采药少年的竹篓,停在农夫的斗笠上,终究会聚成银河,环抱着石屏间的少年剪影。
银甲少年的玉笛"当啷"落地。他望着墨砚逐步透明的灵体,终究暴露了三百年未有的慌乱:"你可知旱魃已吸干了鄱阳县七十二口水井?稻田开裂的声音,连昆仑虚都能闻声..."话未说完,墨砚的六翼已扫过封神台,九颗血珀回声炸裂,九条血龙腾空而起,龙瞳中倒映着山下百姓跪求甘霖的身影。
影象俄然被山风翻开。客岁霜降,他跟着老樵夫进深山,在鹰嘴岩下捡到半片残碑。碑上刻着:"石屏开,血祭来,破军泣,龙池埋。"老樵夫用烟袋敲他的头:"记着喽,瞥见石屏流血就往回跑,那是山神在吞活人..."现在岩浆的热气扑在脸上,墨砚后颈的寒毛根根直立,裤脚的破口处,被波折划伤的小腿正在快速结痂,痂痕竟与石屏上的符咒一模一样。
云雾茶烟
《云海初醒》
银甲少年关于暴露笑容。他晓得,墨砚没有消逝,而是化作了石屏峰的心跳。当山风再次掠过一线天,收回的不再是厉鬼哭嚎,而是少年期间的口哨声——那是墨砚在书院偷学的《采莲曲》,现在正被石屏的岩纹几次吟诵。
墨砚的灵体开端与石屏融会。他感受本身的双腿化作岩基,脊椎长成石屏的中轴,发梢化作飞瀑从鹰嘴缺口倾泻而下。最疼痛的是心口,那边还刚强地保存着凡人的心跳,一下一下,应和着山脚下的更鼓。
"承砚..."银甲少年第一次唤出他的字,声音哽咽如松涛,"我会守着石屏,直到你重新凝成凡胎。"墨砚想笑,却发明嘴角已化作岩纹。他最后瞥见的,是少年捡起玉笛,在封神台上刻下新的咒文,每笔都带着神仙的精血,那是能让石屏峰记着人间温度的符文。
三年后的春分,银甲少年坐在石屏峰新构成的观景台上,面前摆着奶奶留下的青瓷茶盏。他用龙池新汲的泉水冲泡云雾茶,茶汤大要俄然闪现出墨砚的笑容——那是石屏岩纹在水汽中的投影。
3、银河永镇
"阿砚,莫要转头。"奶奶的叮咛混着山岚涌进耳道。三日前深夜,他在灶间偷听到老樵夫与奶奶的私语:"石屏峰的血祭要来了,那孩子眉心的朱砂痣..."墨砚摸着额间发烫的红点,俄然被岩缝里的波折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的轨迹,竟与石屏上蜿蜒的赤红色岩浆完整重合。
山脚下,老樵夫指着石屏对围坐的孩童说:"瞥见那道人形的光影了吗?那是我们的守峰仙。每当龙池的莲花盛开,他就会借着流萤的翅膀,去看看山下的灯火。"
岩浆!
冰冷的掌心按上肩头的刹时,墨砚的背篓"砰"地落地。他回身,撞进浸着松木香的银甲怀前。少年比他高半个头,眉峰如刀,眼尾却泛着鲛人泪般的微光,腰间玉笛缠着退色的红绳,绳结处嵌着米粒大的星砂——那是只要昆仑虚仙官才有的信物。
血祭之争
少年猛地昂首,只见两扇石屏之间的狭缝里,赤红如动脉的液体正顺着层理活动,在青灰色岩面上画出庞大的云雷纹。那些纹路每延长三寸,就会收回近似骨骼发展的"咔嗒"声,惊起了冬眠在岩隙中的火蜥蜴,它们的瞳孔在赤色映照下,竟闪现出微型石屏的倒影。
"承砚,你看。"少年举起茶盏,对着初阳,"山下的茶园本年减产三成,阿青姐的孩子会叫你'石屏哥哥'。"他指尖划过盏沿,那边不知何时候上了小小的星图,与墨砚眉心的朱砂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