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拦,一道烟似的进店里躲了起来。那店东人见着,更是不敢上前来拦。
“洒家本日未曾多带银子,你且借我些,明日便还你。”
鲁达提着拳头,往郑关西眼眶就是一拳,只听得眼眶崩裂碎开,吱吱直响。
金老翻开门,道:“提辖官人,内里请坐。”
听完三人不语。鲁达站起来道:“老儿,你来,洒家给你些川资,明日你父女两个,就回东京如何?”
只见潘家酒楼门前,一竿写酒字旆蓝旗,泛动在半空中。楼下又有写酒字酒坛,列在门下摆布。
镇大官人有权有势,父女两争论不过,无计可施,便在此茶馆卖个曲儿。
史进从包裹里取出十两银子,也放在桌子上。
鲁提辖道:“须有甚么肉,全都拿上来。”
嘈嘈切切又私语,掩掩抑抑还落泪。阁内欠身哀伤调,不晓窗外三月春。
次日五更,天气微亮。鲁提辖睁着两只大熊猫眼,大步跨进店里来,大声喝道。
“洒家投奔经略相公处,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白费镇关西的名号。而你倒是个操刀屠户,逼迫强大,狗普通的人,我呸!也配叫做镇关西!”
这个哭的,是陪酒买唱的父女两人,不晓得官人在此吃酒,方才打搅了官人们。”
鲁达拔步来到街中心,郑屠部下十来个伴计,过路行人,屋檐店小二,无一敢挨近来。
郑屠坐在店内柜中,肉肥膘壮,看板前十来个刀手卖肉。
鲁达深思道:“洒家只是希冀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打死了他。洒家若要吃官司下狱,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不若尽早逃脱罢了。”
店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清了。只是父女二人,还欠郑大官人的做礼钱。郑大官人叮咛小的,叫我把守父女二人。”
这两日酒客希少,违了还钱刻日,惊骇郑大官人来讨要时,受他欺侮。
“哥哥息怒。”两人三番五回,鲁达方才解气一些。
鲁达一边走,一边骂,街上竟然无一人敢上前拦他。
沙沙的嗓儿,淡淡的曲儿,皱皱的眉儿,忧忧的心儿。
鲁达听了道:“呸!我只道是阿谁郑大官人,本来是杀猪的郑屠。
郑屠切完道:“叫人给提辖拿了,送到府上去?”
鲁达来到郑屠店前,叫声:“郑屠!”
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
李忠从身上摸出二两银子。鲁达见少,便道。
那店小二,用手帕包了头,正要来跟郑屠陈述金老的事情,却瞥见鲁提辖坐在店门前。不敢挨近来,只得远远的在房檐底下张望。
鲁达坐下,道:“奉经略相公旨意,要十斤精肉,切成臊子,不要见半点肥肉在上面。”
鲁达站起来,指着郑屠的尸身道:“你诈死,今后洒家再来找你算账。”
一面叮咛人拿了条凳子给鲁提辖:“提辖请坐。”
店小二道:“金老头,你往那边走?”
郑屠笑道:“提辖莫非是特地来消遣我的!”
却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下。心忒气愤,晚餐也不吃,愤怒忿的就睡了。仆人家又不敢问他。
鲁达叮咛道:“十五两你父女两个拿去做川资,回家把行李清算了,洒家明日朝晨过来,送你父女出城。看那店东敢留你父女不。”
鲁达站上前:“他父女少了你房钱?”
鲁达道:“贱骨头,你如何强骗金翠莲?还敢应口!”
“不知那边做得不殷勤,惹怒了提辖官人?”
鲁达睁大熊猫眼:“相公旨意,谁敢问他?”
两人正安慰间,只听得一曲琵琶声响,金翠莲娴娴而起。
鲁达见郑屠冲过来,找个空地,一脚将一百七八十斤的郑屠踢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