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奇道:“徐府保卫那样森严。你是如何救他出來的。”
那仆人稳了稳怀中书册。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点。半夜后。你可到南城外北数第三家娼寮棚找我。”说完听听内里动静。一扒窗口钻了出去。
赵岢从怀中取出三本书册。此中一本恰是他今晚所偷。别的两本。封皮形制也与之不异。说道:“这便是徐家搞‘投献’兼并地盘的账册。”常思豪接过來看。第一本记录的都是地盘面积、性子和肥瘠成色。第二本所载倒是各种时候。与第三本的人名、印章合在一处看。便是全部买卖的记录了。
常思豪笑道:“谨慎使得万年船。谨慎一点自是应当。”
赵岢道:“救出梁先生后。徐府内看管更严。行动也越來越困难。恰好明天林女人进府唱戏。我这才有了机遇盗书。却不想正遇见侯爷。当时我瞧见您手里拿着戚大人缉获的胁差。又肯把书册给我。便已晓得您多数不是外人。但徐府中毕竟伤害。是以我才跟您约在这里。让梁先生埋没起來。偷辨真伪。”
一轮铳声响过。只听内里那发令的仆人笑道:“这等麋集的乱铳还打不死。侯爷真是好技艺啊。”又一人笑道:“哎。大哥。你搞错了吧。云中侯已经死在了曾一本那伙海盗的手里。跟着焚船沉入海底了。怎会在我们华亭呈现呢。”
常思豪听声不对。拧身就是一肘。。
赵岢道:“不管如何说。此地离他们太近。终不保险。我们还是速速转移为上。”常思豪点头把书册揣进怀里。林怀书搀着梁伯龙。赵岢断后。四人开门出來刚要走。俄然间就觉面前一片光芒刺眼。有人喊了声“放。”顿时上百条火舌乱摇。常思豪一惊之下挥臂将林、梁二人扫回棚中。喝道:“趴下。”
常思豪沒推测他们连头领的性命都不顾。赶快拿吕豁达急挡。铳声高文。刹时将吕豁达的惨叫淹沒。常思豪疾钻身冲回棚内。跌抢在地。赵岢过來扶住。瞧他衣上有洞。惊道:“侯爷。您受伤了。”急替他解开前襟。却见他胸口、腹前贴着几块厚泥巴。铁弹深深嵌入。还在咝咝冒烟。常思豪连叫:“哎呀好烫。”从速把铁弹抠出。原來刚才在棚中遁藏之时。他已在地上抓了湿泥抹进怀里、糊在衣服之间。这泥腻如药丸。固然防护性差。却也将铁弹能力消减很多。
梁伯龙连连摆手点头。表示那一点污泥臭水的痛苦。比起他舍命相救來。实在算不得甚么。又紧紧握住他手。眼中尽是感激。赵岢道:“先生不必如此。您与青藤智囊素不了解。都肯在金殿上为他出头。现在落了难。鄙人如果见死不救。那还算小我么。”二人四手叠握在一处。一时看得常思豪和林怀书也跟着心潮起伏。
刚才常思豪在棚中时籍弹洞察看。早瞧见发号施令的人恰是那吕豁达“吕大护院”。现在冲出來对准方位快剑如泼。劈波斩浪般杀到近前。只一招便将他擒在手中。跃身回到棚前。喝道:“都把铳放下。”
常思豪连推带拨。把梁伯龙和林怀书挤到角落。用身材将他们挡住。木屑草渣纷飞四溅。落了他一头一脸。
赵岢一叹:“提及來可委曲梁先生了。徐府中有一个污水池。内里养着鳄鱼……”
四人同时卧倒。就听耳边厢铳声高文。小小寮棚半晌间便被打得千疮百孔。
刷拉火苗明灭。一盏小油灯点亮了四张面庞。那仆人吹灭了火折。说道:“原來真是侯爷。赵岢给侯爷存候。”常思豪将他扶住:“不必多礼。”见梁伯龙说不出话。问起根由。赵岢叹道:“梁先生在徐府押着。徐大徐二叮咛不准给他饭吃。每日三餐给他灌大酱。是以哑了嗓子。”梁伯龙不住点头。泪流满面。常思豪气得咬牙。心知对一个爱戏人來说。嗓子坏了实比要命还苦还难。林怀书扶住班主的胳膊。眼中也流下泪來。赵岢道:“我本是郎秋信将军的人。郎将军接到戚大人來信便动手调查徐家。但是半途失手被害。我为给郎大人报仇。便通过买地投献的体例进了徐府。暗中刺探徐家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