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岢一叹:“提及來可委曲梁先生了。徐府中有一个污水池。内里养着鳄鱼……”
徐璠的声音道:“是吗。不经你这提示。我倒忘了。就是嘛。死人怎会还魂。不过这就怪了。此人不是侯爷。又是谁呢。”徐琨道:“那还用说吗。梁伯龙以唱戏为名偷人财帛。与他勾搭在一处的。天然是江洋悍贼了。”徐璠道:“原來如此。唉。可惜这年代。江洋悍贼的脑筋更加简朴了。先是想从下水沟摸进我们府里。失利了竟然又想出操纵梨园混进來这蠢主张。殊不知却正中了兄弟设下的骗局。”
常思豪对郎秋信这名字颇觉熟谙。稍一回想便想起戚继光曾提到过他和另一个叫甚么汤玉臣的。晓得他们确是戚继光的旧部无疑。点了点头。
徐琨笑道:“当初我便用一本假账骗得郎秋信显了形。沒想到他这部下很鬼。偷走另一本。又劫走了梁伯龙。竟然仍沒被我逮到。此次召林怀书唱戏。便是假装放松防备。想引此人现身來个顺藤摸瓜。成果不但摸着瓜。这一摸还是四个。”
赵岢道:“不管如何说。此地离他们太近。终不保险。我们还是速速转移为上。”常思豪点头把书册揣进怀里。林怀书搀着梁伯龙。赵岢断后。四人开门出來刚要走。俄然间就觉面前一片光芒刺眼。有人喊了声“放。”顿时上百条火舌乱摇。常思豪一惊之下挥臂将林、梁二人扫回棚中。喝道:“趴下。”
那仆人又重新细心打量了他一阵:“如果是要救他。那就不必了。”
赵岢从怀中取出三本书册。此中一本恰是他今晚所偷。别的两本。封皮形制也与之不异。说道:“这便是徐家搞‘投献’兼并地盘的账册。”常思豪接过來看。第一本记录的都是地盘面积、性子和肥瘠成色。第二本所载倒是各种时候。与第三本的人名、印章合在一处看。便是全部买卖的记录了。
刷拉火苗明灭。一盏小油灯点亮了四张面庞。那仆人吹灭了火折。说道:“原來真是侯爷。赵岢给侯爷存候。”常思豪将他扶住:“不必多礼。”见梁伯龙说不出话。问起根由。赵岢叹道:“梁先生在徐府押着。徐大徐二叮咛不准给他饭吃。每日三餐给他灌大酱。是以哑了嗓子。”梁伯龙不住点头。泪流满面。常思豪气得咬牙。心知对一个爱戏人來说。嗓子坏了实比要命还苦还难。林怀书扶住班主的胳膊。眼中也流下泪來。赵岢道:“我本是郎秋信将军的人。郎将军接到戚大人來信便动手调查徐家。但是半途失手被害。我为给郎大人报仇。便通过买地投献的体例进了徐府。暗中刺探徐家的环境。”
常思豪沒推测他们连头领的性命都不顾。赶快拿吕豁达急挡。铳声高文。刹时将吕豁达的惨叫淹沒。常思豪疾钻身冲回棚内。跌抢在地。赵岢过來扶住。瞧他衣上有洞。惊道:“侯爷。您受伤了。”急替他解开前襟。却见他胸口、腹前贴着几块厚泥巴。铁弹深深嵌入。还在咝咝冒烟。常思豪连叫:“哎呀好烫。”从速把铁弹抠出。原來刚才在棚中遁藏之时。他已在地上抓了湿泥抹进怀里、糊在衣服之间。这泥腻如药丸。固然防护性差。却也将铁弹能力消减很多。
赵岢道:“恰是。梁先生地点的地牢与这污水池相连。本來有鳄鱼看管万无一失。不过这牲口看似短长。实在只需一个绳套拴了嘴。那便毫不敷惧。我先拴绳套住了它。然后潜进牢中把梁先生救下。顺着水沟拖出來。是以逃得了性命。不过。可让梁先生遭了很多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