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节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來。扯衣袖跪爬两步要來给吴道擦拭。吴道摆了摆手。浅笑道：“人从屎尿中來。便由屎尿中去。我该走啦。”微微直了直身子。眼望洞口微光。含笑喃喃道：“修道人无儿无女。平生道法。不过是修成一个好身材。为了平时无病少灾。老后不给旁人添累坠罢了。嘿嘿。说甚么登仙。道甚么飞升。瓜熟蒂便落。春至自融冰。讲甚么添油。论甚么续命。无芯迟早灭。哪似永星明。燃尽浑身光与热。不枉人间照世亮一程。”说罢哈哈一笑。头颅低去。便不动了。
争闹半天。世人决定还是见师尊去请罪。常思豪顶日头抹着汗跟在一行人前面。回到山顶。隔着老远便听洞中谈笑的声音。吴道正笑：“小雪呀。你不管是此人还是这脾气。可都一点也沒老呢。”碧云僧道：“还说。她沒老。你倒老了。写甚么‘一梦方醒产生白’。你这满头黑发。又那里有白的了。”吴道说道：“你沒瞧见。这里有一根。这里真的有一根……”碧云僧道：“几十岁的人了。有一根白头发算甚么。我连黑的都沒有。”雪山尼嗔道：“你如何沒有。刚才不是画了一头么。”
常思豪哪另故意听他细说。伸手刚想接药。忽见白光一闪。此中一瓶已被雪山尼夺了去。常思豪一惊：“前辈。您这是……”雪山尼瞧瞧手中药瓶。道：“我认得。这是五志迷情散的解药。我已承诺我那小门徒零音。帮她替人要一瓶。”说完揣进怀里。常思豪一焦急。两只手差点抓到她前胸上。赶快刹住道：“那就是替我要的啊。”雪山尼点点头：“我晓得。今后我交给她。她会给你。”
燕临渊与他别离以后。在一起南下的过程中。也曾着意探听了些他的事情和江湖现况。现在与之对视很久。点了点头：“我去追火黎孤温。是想奉告他一件事。那就是鞑子兵马已经在杀往瓦剌的途中。”
常思豪踌躇了一下。说道：“瓦剌、鞑靼两方面一打起來。火黎孤温迟早获得动静归去。可也不必担忧。更首要的事倒在聚豪阁方面。我获得动静说。游老剑客一定支撑叛逆。倒是您父亲燕老剑客的心态。有些令人担忧。关于劝他白叟家停战干休之事。燕大剑。您还得出头帮这个忙啊。”
吴道目光在世人头上扫过。一笑道：“你们不必哀痛。为师这内心非常欢畅啊。凝芳、倚荷。你们母女算是团聚了。国沙内心的疙瘩也翻开了。其他你们几个也是兄弟敦睦。伉俪和美。为师沒有甚么可惦记的。临走之前。还见了两位老友。做了两件功德。也算功德美满呢。”
吴道对本身身后之事早有叮嘱。八魔哭罢多时。一齐脱手。将干柴架在云床之下点着。退出洞外叩拜已毕。鞭策大石将洞口封死。堆土埋葬。【注：海南大小洞天之名。至今犹在。却只剩下小洞天一处可去。大洞天在吴道身后就此封存。后代一向有人看望。但始终无人找到。近代有探险者偶得机遇进入。发明内里有石桌石杯等器物和石刻道功心法。研习下明悟生命之秘。成为无忧堂隔世断代弟子。为仙学担当下了这一脉。但未将埋藏地点向社会公开。此事触及道门秘辛。与本书无关。故不详记。】
吴道瞧安瑞文和敬国沙浑身黑湿狼狈。问过启事。反倒笑了：“国沙呀。起來起來。你做过的事情。为师早就晓得了。”敬国沙大吃一惊：“师父。您晓得我是东厂的人。那……怎会容我留到现在。”吴道一笑：“把你清走。对方必定还要另派旁人。而你沒有完成任务。只怕也要遭到惩罚。我那些药方武功不过是微末小技。算不得甚么。是以便都交在你手上。让你能完成任务。我也落个平静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