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南嘉措即将被压扁碾碎的一刻,他的双掌已经迎按在佛头之上。
索南嘉措悠然道:“佛乃觉者,亦不过是憬悟了的人,释加牟尼是人,岂有不死之理,施主之言,是对佛的曲解,这也难怪,佛法东传以来,在中原已与儒道相混,渐渐落空原样,唯藏地世代袭古,千年稳定,故而得以存真。别派僧侣修行以图成佛,摆脱当代的烦恼,身后归于寂灭,跳出六道循环,不再有生生世世,故曰得大摆脱。我派倒是将生前影象熔于元神以内,待转生以后,以密法开启影象之门,如此生生不息,世世活得明白。小僧是生是死辨别不大,施主嗔怒满怀,恨意填胸,执意行殛毙之事,欲至小僧于死地,空造恶业却于身何益?”
“你为何救我!”
常思豪赶快上前搀扶,只见他小臂、手背上数条主脉管竟已爆裂开来,皮下一片青紫之色,心知这藏僧所言非虚,秦浪川景象确不悲观。
索南嘉措点头道:“你不明白。”他说这话时,又是那种视报酬小孩子的语气,把秦浪川气得眸子瞪大,几近要撕眶迸出。
索南嘉措望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
望着索南嘉措清澈的、流出微浅笑意的眼睛,常思豪心中竟有一丝犹疑,此人出口便是实言,脱手亦多取守势,身上带着的不晓得是一种不懂世情的纯真,还是看破世情后的萧洒,给本身的感受实在过分平和亲热,令人难动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