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长孙笑迟这摊。税官老爷瞄了一眼码得整整齐齐的鱼。扑哧儿笑了。两个小主子见他笑。也都跟着笑了起來。挎税袋的细白脸媚眼斜横道:“大人。您瞧他这几条臭鱼又摆得这般划一。像宝贝似的。可不是挺好笑么。”声音也是奶里奶气。长孙笑迟点头道是。连称见笑。将税钱也送进了口袋。税官眼睛落在那条最大的鱼身上。道:“臭鱼烂虾。送饭朋友呀。”
长孙笑迟一笑:“人神好清而心扰之。民气好静而欲牵之。欢愉非关贫富。而在于心中有无牵挂固执。我和小香繁华历遍。对那些声色犬马早已沒了兴趣。现在三餐有米有菜。闲弹歌颂。闷赏云溪。倒也不觉孤单。”
他听得心头一闷。钝钝生痛。只听草庐中又响起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由眉心微皱。急点几篙贴岸。将竹筏往石头上一卡。提鱼篓直奔草庐。豁然排闼而入。
一起撑篙逆流而上。未几时目睹牧溪小筑已然在望。一阵慵懒的歌声和着琵琶随水音断续传來。长孙笑迟心想:“小香多日不唱了。明天家里又无酒喝。怎地这般好表情。”仔谛听时。正唱的是:“……的是你。晴雨随风任东西。公允了本身……相对总无言。启口两三句。情到浓时情转薄。豪杰也无趣……”
常思豪抬起膝盖抱住。笑道:“也沒甚么事儿。我办事打这儿路过。就來瞅瞅你们过得风俗不风俗。”
长孙笑迟在旁瞧得清楚。蓦地站起家來。手里握紧了秤杆子。
月饼的厚度摆在那边。数量自也极易辩白。他这行动之造作。自是任谁也看得出來。长孙笑迟一笑:“兄弟。你就别拿我们寻高兴了。”
“啊。”常思豪笑道:“又來打搅你们隐居之乐。不美意义呀。”长孙笑迟生硬一笑:“哪儿的话。”将鱼篓放在地上。搭眼一扫。见桌面上摆着几盘切好的牛舌、猪耳等熟食。另有两盏竹杯、一只开了封的坛子。上贴红字。酒香透人。心知水颜香向不过出。那么这些酒食自是常思豪带來的了。
老农脚一颠退了半步。颤巍巍歪头瞧他。两只浑浊发黄的眸子里俄然蒙上了一层水色。活像柳条上的死鱼。秋风扫來。将他吹得又打了个晃。身上的破布衫抖得扑啦啦响。
长孙笑迟道:“白叟家。。”
这时税官从一个粉条摊收完了钱走过。细白脸却似想到些甚么。停了步子。转头问道:“你这粉。经炖么。”看粉摊的是一个老农。满脸皱纹。线条刚毅。蹲在那儿直勾勾答道:“怎不经炖。好白矾拿的。端庄经炖。”税官听到对答。也停了脚步转头看过來。细白脸蹲下拨拉拨拉粉条。又问:“甚么磨的。地瓜的可不好吃。”老农道:“地瓜的黄。我这白条的。端庄好土豆粉。”细白脸有些不耐:“劲不劲道。”老农道:“不经炖就不劲道。不劲道就不经炖。端庄劲道。又滑溜又劲道。”
那老农嘴唇嘬撅着。两眼瞪得圆纠纠。看來是内心明如镜。就是不肯给这把粉。细白脸有些挂不住。笑道:“算了。”猛地往起一站。借着起家的劲。将手中布袋抡起。“啪啦”地一声。正甩在那老农脸上。袋中装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