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上人道:“也好,也好,督公觉得如何,”
徐三公子正不肯提颜香馆的事儿,听这话立时侧目:“听曲不听音,方为会听,和性别又有甚么干系了,侯爷和梁家班,,”
世人都聚目静听,只见秦绝响拉着长音出联道:“易容,,谈何,,轻易,”
这话題极是奥妙敏感,众官呷梅雀静地听着,沒一个敢來附合。
常思豪晓得这徐三公子是想难堪一下本身,心想我倒是能认字,但也就是读过军中发的那套《纪效新书》,哪懂甚么诗词歌赋,但值此当口,捱不畴昔,若不拼集出一句,未免丢人,当下想了一想,续道:“无路山间踏巷子,”
小山上人念诵道:“常思侠士豪气勃,酒剑诗书载兵车,无路山间踏巷子,驻向云天赏巍峨,好,好,督公才情四纵,可谓冷傲,以老衲看來,这一‘驻’字,用得极警、极逸、极确、极佳,极具洞察,前句有一‘踏’,后句则有一‘驻’,恰是此字接上了侯爷第三句的气脉,显现豪杰自有出息,只是在山头立足暂歇,临风天下,一畅胸怀,如果用‘闲’字、‘笑’字,则未免粗鄙了,”
徐三公子假嗔带怨地捅小山上人:“瞧见沒,人家一说他就动,可见着我这面子不成,”小山上人道:“三公子这就错了,”徐三公子道:“如何错了,”小山上人道:“大女人上轿得两端抬,不能一头不动一头动,”谁也沒想到他这少林方丈也能说出这类调皮话來,顿时合座皆笑,氛围大松,秦绝响笑道:“狂朋怪侣遇当歌,看來督公这趟是想不唱也不成啦,”
世人听这前两句都是侠气四纵,到他这句,却俄然偏題,意境大显逼仄,都想:敢情豪杰侠士拉着一车酒剑诗书,竟然无路可走,到山间去踩小道,车宽道窄,艰巨之象毕露,这岂不是太别扭了么,徐三公子听得满脸是笑,几难便宜,幸而是坐在椅上,如是站着,定要笑到打跌。
只见他于湖石小径间凝神轻踱数步,仿佛胸中有了词句,挥散别的乐工,只留下一个持萧的,简朴交代几句,乐工点头,萧声便起,呜呜嘤嘤,曲调简素天然,如过耳之清风、少女之叮哝。
郭书繁华笑道:“如何,侯爷也有兴听繁华一曲么,”
郭书繁华一笑道:“三公子也不消逼他了,繁华倒有一联,就应在王大人这张脸上,不过大出缺欠,又难补构,”世人听了尽皆一奇,眼睛在王世贞脸上扫看,不知他这五官上那里藏着下联,王世贞本身只略微一愣,跟着脸上略微恍忽,却又变做了猎奇思考的模样,小山上人道:“督公无妨说來听听,大师一齐参详也好,”
郭书繁华笑道:“就依秦大人便是,”
“别焦急,”
小山上人笑道:“好,好,那便请秦大人先出上联,”
秦绝响笑道:“督公这句已然气象全出,别人再接甚么,岂不都是狗尾续貂,不如就由我开端,我们來接个春联,”
众官对这曲子熟烂得很,觉这位曾掌爷把个浪荡人物扮得唯妙唯肖,足堪绝倒,后情固然未表,相互也都心照了,一曲听毕,都哈哈大笑、鼓掌喝采,一洗刚才神头鬼脸的压抑。
徐三公子道:“刚才这梨园子,调子唱得倒也清和板正,不过论风采神韵,身材做派,可就差上一些了,”郭书繁华一笑,拿壶替他斟着酒:“三公子久惯风月,这等末流伶人,哪能入得您的法眼呢,”久惯风月并非甚么表扬之词,徐三公子倒似毫无所觉,俄然俩眼一亮,來了主张,发起道:“督公,听闻您也颇爱曲艺,特别精于昆腔,何不在此高歌一曲,以助酒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