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零雨脑筋转得极快,立即明白,道:“哦,是那小公子程连安吧。当时我问他甚么事,他却不说。我晓得他杀了姑姑,归去是自投坎阱,九死平生,便不让他回,他底子不听我的,我见劝他不能,便说:‘申二哥的死和修剑堂笔录的事也没查清,既然你执意要归去,那我跟你一起回,趁便调查此事。’他却不肯,说本来不是九死平生,带着我也便真的成了九死平生了,别的也不在乎那两件事,谁爱曲解谁曲解去,还说他本身归去,逃出来还能和我见面,如果带着我归去,被逮住我逃不出来,今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常思豪对雪山尼的事情倒不大上心,只是随口承诺。又问道:“那馨状师太又犯了甚么错,你要罚她在无想堂面壁?”
常思豪心想:“怪不得馨律要管你叫师叔。”
荆零雨道:“如何,你晓得她?”
常思豪笑道:“是啊,当年她因随口说了四句诗,芸灯师太便彻悟涅磐了。”
只见那白衣尼姑拿树枝在火里拨弄着,正说道:“表哥,你想吃生的,还是吃熟的?”
常思豪心想:“申远期之死和笔录之事,定是诬告无疑,廖孤石血心仗义,肯帮我相救小公子程连安,他这两个黑锅,我如有机遇也当替他查明才是。”
荆零雨道:“之前我倒是在盟里见过她们几次,不过当时我还小,对她们有些恍惚印象,她们却认我不出了。当时只道我是个生闲气离家出走的阔蜜斯,并没看破我身份,现在想想,倒也后怕,若真被认出来,我岂不是要被她们绑归去见爹爹了?”
她呜呜哭了一阵,幽幽隧道:“之前,你对我可有多好?我喜好蝈蝈,夏季想玩又没有,你便刻个木头的给我,我想吃天津卫的糖堆儿,你便发挥轻功连夜跑去买返来,你还说等我长大了,便讨我做小媳妇,表哥,你可晓得我听了,内心有多欢畅?可现在呢?我不让你归去,你偏不,我说要跟着,你又不让,我说你再如许对我,我便去当小尼姑,你竟也不拦我,我在猪身刻字骂你,你便加几字骂返来,你不疼我了,你一点也不疼我了!”
“唉,你如果每天都听我话,那该多好?”
荆零雨道:“她说,她也是恒山派的,还给我起了个法号叫零音。我问她:‘那晴音、凉音也是恒山派的,莫非和我一辈?’她说那是当然,她是山字辈,她师父芸灯是灯字辈,晴音凉音是她师姐龙山师太的弟子,是以和我平辈。”
常思豪“啊”了一声。
俄然,白衣尼身子一颤,停动手来,按住野猪细心瞧去,惊叫一声,跌坐在地,道:“怎会,怎会多出字来?”
常思豪听这语气,越听越熟,俄然想起一人,惊道:“细雨?”
荆零雨哼了一声道:“我二次进山,不久天就黑了,雾气沼沼的,我走来走去迷了路,便坐在树底下大哭,俄然出来一个老尼姑,穿戴一身乌黑的衣服,问我如何回事,我便对她说了哥哥不要我,我要当小尼姑,恒山派的师太又不收我这些事,她哈哈大笑,说别人不收,我收!然后把手按在我头顶上,就觉一阵温热,紧跟着凉丝丝的,我一摸,头发连着根的掉落下来,我便变成一个秃顶小尼姑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没体例,只好拜她为师,她说她叫雪山尼,是……”
“本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