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曲声奏响,中心圆形戏台上有几名美女红袖招招,秋波遍洒,歌舞翩但是起,世人彩声一片,声浪甚高,将低垂这几声大笑淹沒此中。
曾仕权对劲笑笑,斜瞥着朱先生:“金能克木不假呀,但也得看是甚么金,好木头但是硬着呢,”说着把脸转向了常思豪,高低打量几眼,道:“嗯,确切相格不错,见棱见角,你便是山西秦家的阿谁常思豪吗,”
“嗯,,”曾仕权鼻中哼起长音,“晓得,晓得,前些日子在督公他白叟家那儿听着过一耳朵,说是大同严总兵在呈子里提到过你,给你计报了一件奇功,”
直到待女婢退下,桌上还是静悄悄的,曾仕权嗤儿地一笑,点点头,鼻中嗯、嗯悄悄哼了两声,身子向后仰去,稳铛铛靠在椅背上,饶有兴味地环顾了一圈,口中碎碎念叨:“嘿嘿,咱家于厂中办事多年,朝野表里、江湖高低,识人也算颇广,一桌上坐满八人,竟然有一半让我道不着名姓,此般风景,提及來真不常见哩,”一边说,一边十指交叉在颌前抵弄,搓摩着上面几枚或镶红或嵌绿的戒指。
紫衣人脸上略有憾色:“据我所知,以烈公的人才武功,足可坐上元部总长的位置,可惜洛家在贵盟势大根深,这位子还是让北方大剑洛承空的弟弟坐了去,烈公终究屈居玄部一剑,只打理些经济往來,鄙人深为可惜,”
李逸臣道:“率骑冲营,大破俺答,确切功绩不小,可这严大人也是教鞑子吓坏了脑袋,把一个不在编的百姓报成奇功,本技艺下副将、偏将们却或是报了首功,或是报了次功,向來守边劳苦,武功赏格就重,何况这回又是击退俺答,杀敌数万,大长了我明军的威风,只怕皇上闻之大喜,把城头的大炮都要封个大将军铛铛,但是他这等报告递过來,却教兵部如何措置,即使事情真如报告中所写,一众军民将领也都佩服,可这一报上去,莫非还想要皇上直接把个平头百姓、又是十几岁的孩子,提成驻边大将不成么,不报上去吧,大师军功又白立了,”
满桌上八对眼睛相互瞧來望去,谁也不说话,一时候只听获得茶水流注之声。
朱先内行拢短须,点头道:“常兄弟何止面相好,气象更佳,你看他眉宇之间正气勃旺,又自西陲边疆疆场归來,一身肃杀,二气合一,真有冲天之雄,现在天至寒冬,恰是四时中老阴之象,正利西金克木,如果常兄弟能适应天象而行,必定事事遂心,功成名就,”
报功之事常思豪并不知情,对严总兵原有两分抱怨,现在听着李逸臣的话,内心却起了一种逆反,忖道:“凭功受赏,理所该当,若非我们通力破敌,俺答早杀进京师來了,那里有你在这卖闲说嘴的份儿,”气性这一上來,内心反倒安静了,嘿嘿一笑道:“我们互助守城本非为功名而去,单只保住故里,便已心对劲足,又岂在乎甚么朝廷封赏,严总兵上了几岁年纪,有些胡涂,实在大同一战,都是督军寺人胡公公的功绩,我们出了一点小力,算得了甚么,”
三文士安闲入坐,江先生挨着曾仕权,朱先生靠着李逸臣,紫衣人居中,劈面恰好是夹在邵方和低垂中间的常思豪,三人各向身边劈面的人点头表示,有女婢增加了杯碗,斟注香茗。
邵方神采微变,高阁老被迫下野原非光彩,现在他无端扯起的旧事,自是想抖一抖徐家的威风,低垂却哈哈大笑道:“高某自來爱好技击,思慕剑侠,少小时便离家在江湖上闯荡,只怕现在回到客籍,连爹爹都认不得了,至于长辈宗谱,更是半眼都沒瞧过,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但是欢畅得很哪,只不过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怕也不成,我倒是情愿认高阁老做大哥,人家却一定肯认我做兄弟哩,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