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桃林深处,只见前面现出一座小院,青瓦白壁,甚是清爽,普从出来禀报,未几时,小山宗书亲身带人迎了出來,一见之下浅笑道:“阿弥陀佛,公然是常盟主到了,老衲驱逐來迟,还望盟主恕罪呀,”
小山上人不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柬递过,常思豪游移着瞧他一眼,接过展开,只见信纸上都是饱满的隶书,字体颇觉熟谙,小山上人道:“这是郑盟主邀老衲进京的手札,他的秦蚕古隶饱满刚毅,风骨特别,想必常盟主必然认得,”
小山上人打个沉吟,目光往起一抬:“老衲既已和盘托出,便想问个明白,一夜竹声,江山尽改,现在百剑盟执掌在常施主手中,不知既往之议,还可否成行,”
那和尚敛容合十道:“小僧普从,是少林派弟子,奉本门方丈小山宗书之命,在此等待盟主多日了,”常思豪有些奇特,心想那大头和尚与郑盟主有说有笑,跟郭书繁华如亲似厚,和徐三公子粘黏糊糊,脑筋里不知有些甚么鬼转轴,现在又派小我在半路上拦我做甚么,只听普从道:“常盟主不必多虑,方丈有些事件要与您商谈,晓得盟主南下平寇要路过此处,故命小僧等待于此,言说此事关乎天下,务必请您移步一叙,”
常思豪想起郑盟主与本身在雪夜中喝粥坐谈,会商政体时势景象,心中一阵难过,剑家安身高远,却老是堕入不被了解的窘境,反要到处低声下气、委曲责备,想來实是无法之极。
小山上人道:“阿弥陀佛,盟主此言颇具禅机,如登高望远,令人开阔,百剑盟大旗不倒,剑家后继有人,老衲真替徐老剑客和郑盟主欢畅啊,”
常思豪合十道:“不敢当,鄙人闲琐事很多,上人离京也沒赶上相送,实在抱愧,”客气几句进了院子,普从引领齐中华等人歇息看茶,常思豪随小山宗书穿廊过桥直今后行,一起见院中也是花云盈满,桃枝过墙,颇觉赏心好看,便眯起眼睛道:“不想这里另有一所少林别院,上人每日闲看桃花,想必舒畅得很呐,”小山上人拢须大笑。
小山上人手拢白须,摇着大头,将脸上笑容荡尽道:“诶,盟主这话就说远了,老衲禅心已做沾泥絮,岂逐东风高低狂呢,至于客座谈禅,也不过是为了弘扬佛法罢了,”
常思豪心知大道上沒來由出个和尚必有蹊跷,摆手让武志铭退后。
小山上人道:“曹向飞对武林人不屑一顾,对你却恭恭敬敬,显为决计营建仇视氛围,武林人中又有一派偏向官府,教唆官家与武林之间的冲突,也是意在激火,当时各种虽无确据,却从情势中便可猜得出來,”
常思豪虽惦记取秦绝响的事情,却也沒太放慢速率,快出河北才见李双吉跟上,扣问之下听他说“话已传到”,秦绝响也“晓得了”,竟然沒个精确回应,不由大感愁闷,心想这双吉真是实透心了,让他传话,他公然便只传话,多余一句也不探听,绝响倒底明沒明白,听沒听懂,也不清楚,郭强和武志铭全瞧了出來,两个公开里挤眉弄眼地暗笑,一副“要我來办,必不至如此”的神采,倪红垒笑着拍拍李双吉的后背以示安抚,倒把他拍得有些发楞,不知这是甚么意义。
普从一笑侧身东指,几人移目望去,远处小河边一片桃林花艳,粉生生如同落地之云。
小山上人在劈面坐了,笑道:“可惜方今初春,只能看个花景,如果赶在入秋时來,坐树摘桃而食,则更别有一番滋味哟,”有个留长须的中年仆人奉上了香茶,回身退到一边。
常思豪执鞭拱手道:“鄙人便是常思豪,叨教中间是,”
时近中午颠末一片林荫夹道,远远可见绝顶林开处有一座城池在望,齐中华指道:“侯爷,前面便是新郑,我们进城打火,略作休整再走罢,”常思豪点头,行至树林边沿时,就见在道边一株树下有人站起家來,朝这边望了一望,仿佛确认了甚么似地,横身子拦住了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