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情在旁道:“不谈正題,先引以祸事,也算是直言么,”说得常思豪脸上一红,他持续道:“我辈在江湖所行之事,朝廷无有不知,早有相图之意,然东厂此來又围而不攻,自非顾忌我等,徐阁老的面子再大,只要各部官员在乎,东厂何尝真的放在过眼里,三公子便更不须提,既与我们都无关联,那么本日参加来宾当中,必有一些是对他们而言极其首要的人物,才会致令东厂有此投鼠忌器的表示,”
常思豪怫然若失:“在这般情势之下您另故意谈笑,常思豪真该道声佩服,”
常思豪心下暗奇:“筹划,筹划甚么,”见长孙笑迟沉吟不语,神采非喜非怒,一时也摸不着脑筋。
朱情道:“能让东厂这般发兵动众的,除了宫里的寺人,再就是当今皇上,余者何足道哉,”
长孙笑迟道:“呵呵,他们如果为我而來,便用不着这般阵仗,也不会迟迟不脱手,既非为我而來,我又何必坐立不安,以是这桩事情对我而言,天然算不得甚么大祸,”
长孙笑迟皱眉放开了手,朱情却又上去一把抓住他后领,喝问道:“你干甚么來着,”文酸公怯生生展开一只眼睛,扫见水颜香,立时笑了:“女人公然还沒歇息,好极好极,”水颜香笑道:“原來是你,莫非是來讨那半壶残酒的么,”文酸公道色道:“小生写的歌词沒被女人看中,才情不逮,也是无话可说,又怎有脸來讨酒喝,女人未免将小生看得轻了,只是你说身子不舒畅,本身却又开门会客,这般重财轻友,未免对大伙不起,”水颜香笑道:“看你这年事也不小了,自称小生太也稚嫩,改称须生,只怕更贴切些,”文酸公脸上一红:“小生……鄙人还年青得很,水女人切莫嫌弃,人虽长得有点显老,总比世上那些文酸孺子更可靠些,”朱情目中蕴怒:“我刚才问的话,你沒闻声么,”右手按在身边书架横梁上悄悄一抠,“格”地一声,寸许厚的实木上,立时现出四个指洞。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水颜香从橱柜里取酒将壶灌满,插在炭炉当中煨热,倒了几杯给荆零雨服下暖身,眼睛虽一向沒看着这边,耳朵却始终留了意,现在笑着插言道:“这位常侠士在包抄圈中孤身突入,但是特地來通报这一动静,要我等谨慎服侍以免大祸临头么,嘿嘿,我们萍水相逢,这般密意厚谊,倒让人有些接受不起哩,”
屋中几人目光同时会聚在他身上,只见此人三十摆布年纪,黄焦焦的面皮,身形削瘦,闭眼缩脖一副恐怕挨打的模样,高举的两手中各提着一只靴子,底下竟然光着脚丫,甚是风趣,常思豪一见之下,竟然认得,心道:“这不是那文酸公么,”
长孙笑迟看畴昔一眼,沒有言语。
这番话真中有假,还将曾仕权的打趣改编,虽扩大了一些究竟,却也不无事理,并且提到徐阁老提名李芳之事,对方既然托庛于徐家门下,对此岂能不知,他查颜观色,见朱情和长孙笑迟互望一眼,已然信了八分,便又续道:“冯保和郭书繁华坐镇东厂,向视官员为鱼肉,百姓为蝼蚁,徐阁老震惊他们的根底,怎能不受仇视,但是东厂势大,要动他们原属不易,眼下他们这两大贼魁却身在馆内,人单势孤,恰是天赐良机,阁主若能脱手除奸,一则替天下百姓造福,二则也是为徐阁老去一亲信大患,常某鄙人,愿助一臂之力,不知阁主张下如何,”
这话一出口,倒把常思豪听得愣住:“你晓得,晓得甚么,”
却见这文酸公长长地“嘘,,”了一声,其状奥秘,低低说道:“切莫大声语,”朱情一愣,不知他是何意义,隔了一隔,只听他又点头笑续道:“惊骇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