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响回过神来:“馨律姐,你笑的时候很都雅,但是平时总也不笑,是不欢畅吗?”
秦绝响灰溜溜地出来,找不见馨律,听人说她出门上城去了,忙出了镖局,紧赶慢赶追上。
秦绝响道:“如此说这也是修行了?欢畅的时候不笑,哀痛的时候不哭,那活着干甚么呢?”馨律淡笑:“六识生六尘,六尘生七情,莫非人活着就是为被这些情感摆布,面对人生的各种,去哭哭笑笑吗?你问的题目以我现在的修为,还难以说清,我本身修行的目标,是为摆脱七情六欲对人的节制,从安静中找到心的自在。”
人们底子偶然听这些,有人问:“连翘、大黄、芒硝这几味都是常用的,常日店里应当屯的很多,莫非连这些药都没有了么?”吴掌柜道:“全卖光了!不但那些,柴胡、葛根、黄柏、黄芩、羌活、白芷乃至甘草都一点不剩!”世人都沉默下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懊丧。
馨律听他们说的都是些除秽去疫、败毒清瘟的药,心头一震,模糊感受要出大事。人群中有人道:“城中的药铺都跑遍了,全都卖光,可叫人如何办?莫非坐着等死?”另有人哭道:“我娘浑身起斑咳血,已经挺不住了……”又一人道:“吴掌柜,这事你可得想想体例,救大伙一命啊!”
秦绝响笑道:“莫非这间药铺在卖长生不老丹么?”
二人一起前行,街上冷冷僻清,没甚么人,也不觉有多难堪,秦绝响又忍不住道:“馨律姐,我就揣摩不明白了,你们学佛的人,有很多戒律,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做的,如许又如何能有自在呢?”馨律道:“自在可不即是没法无天,不管到甚么时候,它都是有限度的,有一些是不能冲破,有一些是没法冲破,另有一些是不必冲破。就像一小我在梦境当中能翱翔于天涯,醒来却发明本身受困于肉身,近似的事情,老是无可何如的。你感觉杀生吃肉是自在,但是这类自在又有甚么好?以是戒律实在也一定是戒律,只要内心底子没有设法要去冒犯,或不忍冒犯,不肯冒犯,它的存在与否,也没甚么别离。”秦绝响眼带坏笑:“肉那么香,我不信你不馋。”馨律似觉在鸡同鸭讲,很无法地涩涩一笑,不再言语。二人拐出街口,这时忽听东面人声吵嚷,似在打群架,遁声找去,只见一群人你推我搡正往一间药铺里挤,挤不出来的相互唾骂,大打脱手。
秦绝响眨眨眼睛,打岔问道:“馨律姐,六识、六尘和七情都是甚么呀?”馨律被他磨得心烦,但被问及佛法相干之事又不能不讲,答道:“眼、耳、鼻、舌、身、意为六识,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喜、怒、哀、乐、爱、恶、欲为七情。”秦绝响道:“你烦我跟在你前面,算不算是七情中的恶?”馨律闻言愣住。秦绝响笑道:“你讨厌我跟着你,申明修行还不敷,心若真的安静自在了,也就不怕别人的目光和说三道四了。”馨律如有所思地望着他好一会儿,俄然阖目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对。”遂不再赶他。
馨律见他不动处所,问道:“你如许看我做甚么?”
吴掌柜神采立即变了,手往门楣高处一指,大声道:“这块涵和香的牌匾从宣德八年挂起,历经八朝,挂了足足一百二十四年!国有国法,医有医德!我们老吴家开药铺固然做的是买卖,但祖祖辈辈卖的是药,没有一小我卖过知己!”
“嗯……心的自在……”秦绝响揣摩着她的话,感觉蛮成心机。要找自在,必是心有挂碍,若无挂碍,只怕连这找自在的动机也不会有了吧?莫非说在她内心有甚么事情郁结着?见馨律走远,仓猝又紧跟两步追上。馨律皱眉道:“你如何老在我身后跟着,让街上人看着像甚么样?”秦绝响不解:“如何不像样?”馨律道:“一个尼姑带个小孩在街上走,不是很不成样?”秦绝响挺起胸脯:“我不是小孩儿!”馨律一笑:“行行行,你不是小孩,是大男人,我问你,一个尼姑身后总跟个大男人,很都雅么?”